冒险(1 / 2)

当天傍晚,江辞宁带着风荷踏入了轩辕阁。

轩辕阁乃是鄞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,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。

江辞宁不动声色观察了一圈,有食客正在饮酒作乐,也有人在独自埋头大快朵颐。

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某些隐在暗处、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。

江辞宁心跳得很快,但并不紧张。

她知道兄长也带着人藏在暗处。

此人乃是爹爹的故友,应当不会对她做什么。

若真的要做什么,也有兄长暗中保护。

江辞宁深吸一口气,平复下来,由伙计引着往雅间走。

到门口的时候,两人忽然被一个大汉拦住:“我们主人说了,只能姑娘一个人进去。”

风荷紧张地抓住江辞宁的胳膊,往前微微一拦:“我乃姑娘的贴身侍女,必须一同进去。”

那大汉生得人高马大,低头瞟了一眼风荷,语气多了几分严肃:“主人交代,若是姑娘执意要带人进去,那此次见面便不必了。”

暗处的徐步凌放在桌案上的手狠狠一握,险些站起身来。

然而江辞宁很快做出了决定,她对风荷说:“你就在外面等我,约见我的人乃是我爹爹的旧友,没事的。”

风荷脸上浮现出担心,但那大汉却是多看了一眼江辞宁。

大汉做出请的动作:“姑娘请吧。”

雅坐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,对方蓄着短髯,鼻梁高挺,身上既有正气,却也有匪气。

江辞宁在打量对方的时候,男人也在打量她。

僵持片刻,江辞宁率先唤他:“不知这位壮士可是我爹爹的旧友?”

男人笑了起来:“你方才在门口同我下属所说的话,我都已经听见了。”

他为江辞宁倒了一杯茶:“坐吧。”

江辞宁坐到了他对面,却并不用茶。

男人也并无恼怒之色,而是开门见山道:“正如你不信我一样,我同样不敢信你。”

他眯了眯眼睛:“你如今是在太后膝下的天之娇女长宁公主,而我只是一介没有身份的草寇,我今日前来见你,已经是冒了巨大的危险。”

江辞宁闻言轻轻抬眸:“我只不过是一个担着虚衔的外姓公主,你若是没有犯下伤天害理之事,又何须怕见我?”

男人冷笑起来:“倘若我犯了皇家的禁忌呢?”

江辞宁心中微动,面上却不显,只是问他:“壮士既然今日愿意冒险前来见我,又为何不直接把话说清楚?”

男人立刻反问:“你入宫已有十年,如今到底是姓江还是姓顾?”

面前的少女螓首蛾眉,气度不凡,俨然是一副娇养在宫中长大的公主模样。

秦虎问完这句话,心也高高提了起来。

江辞宁闻言却笑了:“我乃镇国将军之女,江辞宁,自然是姓江。”

秦虎不由微微放松了些。

但他仍是一副没有放下怀疑的模样:“既然你这么说,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

“你毕竟入宫已有十年,而兄弟们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我手上,实在是不敢冒险。”

江辞宁反问:“既然壮士乃是我爹爹的旧部,按理说应当已经被朝廷收编到其他军队,可依你今日所言,可见壮士如今并未在大齐的军队之中任职。”

“能否给我一个理由?”

秦虎的手在桌上轻叩。

江辞宁又说:“壮士既然能去单独祭拜我爹爹,可见你与我爹爹曾经交好。”

“既然如此,又有什么话是不能同他的女儿说的呢?”

秦虎沉吟片刻,忽然抬起一双虎目,目光如炬看着她:“江姑娘可敢单独与我走一遭?”

他又补充道:“你若是敢同我走一遭,我便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。”

江辞宁陷入沉默。

与他只是一个照面,江辞宁便知此人性子高傲,又极为谨慎。

目前可以推断出他与皇室定是有过结,所以对她这样一个外姓公主都隐隐约约存有敌意。

出生于大齐军队,却对皇室恨之入骨……只能说明此人或许知道爹爹死亡的真相。

江辞宁低垂着眼睫,晃眼一看瞧不出任何异样,仔细看去却发现她的眼角已经微微泛红。

递去卫府的密信上说,当年随着爹爹一起前往雪原救人的将士无一生还。

可若是那些人中还有人活着呢?

秦虎凝视着眼前玲珑纤柔的少女,心下也在微微叹息。

将军骁勇善战,若是他还在,他的女儿必定也当是巾帼英雄。

眼前少女眉眼之间虽然依稀可见将军的模样,却如一朵娇柔易折的芙蓉,恐怕是经不住风雨的。

如今见她沉默不语,秦虎开始心生悔意。

他当时不应该约见她的。

一个自幼养在重重宫阙中、酌金馔玉的公主,真相对她来说……或许过度残忍。

也罢,就当今日两人从未见过吧。

秦虎就要起身,忽然见少女抬眸,一双清泠泠的双眼幽深难辨:“如何不敢?”

徐步凌坐在一处偏厅,刚好能看见他们的雅座。

见小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