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人喊住,回头看去,是那个薛白大夫,年轻干净的脸上染上几分冷意。
我赶紧掀开帷帽,向他求助:“薛大夫您来得正好,我找不到去马厩的路。”
“马厩在东南角门,这里前面就是最西北的库房,姜小姐是在找马厩还是在找什么?”
薛白的脸上冷意更加,我赶紧解释:“您知道路痴吗?就是东西南北完全不分,或者说总能完美找到相反方向的人,恰好在下正是这种。”
他脸上冷意稍减,浮上几丝狐疑。
我继续描补:“我从六岁起就一直待在乡下庄上,是真的农家庄子,对这种弯弯绕绕的亭台楼阁非常陌生,我是真的找不到方向。沈姨还在马厩里等我,能否请薛大夫您带我去东南角门。”
说罢,我学着卫七的样子,对他抱了个拳。
薛白见我抱拳白了我一眼,扭头就走。
“薛大夫,治病救人…”
“闭嘴,跟上。”
薛白回头又瞪了我一眼。
我赶紧小跑跟上他大大的步伐,一路低着头不吭声,怕再惹到这个死傲娇,要是不给我带路可就惨了。
“就这了。”薛白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石门。
我忙向他道谢,薛白摆摆手瞬间不见踪影。
一进马厩,就看到沈姨坐在一黑色大马上唤我:“姜姑娘,快过来。”
我走到黑马旁边,腰就被一个暗红色的长鞭卷住,然后只看到沈姨握住鞭子微微一动,我整个人就飞到马上。
哇,会耍鞭子的女人,好飒!
这一刻起,我的偶像从卫七一下变成了沈姨,好想也和她们一样会武功。
“坐稳了,驾——”
沈姨是把我丢到她的后座,我实在没东西可抓,就攥住她两身侧的腰带。
一路上风驰电掣回到水陆庵。
我发誓,学武学不了,骑马一定得尽快学会。每次这些老司机都只顾着自己快马加鞭,完全不顾前后乘客被一路颠簸的不良体验。
到山门前,我重新拢好帷帽,和沈姨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众人耳目回到后院厢房里。
房里卫书已帮我抄好十多页经书,每次这时候我都很过意不去。
明明是个飞檐走壁潜伏刺杀的暗卫高手,居然窝在一个尼姑庵后院里帮人抄写佛经,这简直要让人怀疑人生。
正好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得差不多,后面这些日子我还是尽量自己来。
跟卫书确认过骨哨一事后,我就关起门来一心过上了两点一线的抄经生活。
每天厢房和后院花园两点一线,在房内抄累了就出花园活动一会,然后再回来继续抄。
四月中旬的某天后,我察觉到这两个婆子的监控突然严密起来,应该是侯府里又给了新指令。
我继续踏踏实实在这院里抄经,没有半点担心。
我早就从卫书口中打听清楚,浴佛节后第三日,宫里就颁下赐婚圣旨,封宁檀儿为六皇子侧妃,并择吉日六月初六日完婚。
所以一直到宁檀儿出嫁,这突然来的大婚都有的华氏烦神操劳,而我又远在水陆庵,这里可不是她的势力范围。
在昼夜不停之下,不出一个月我已抄写完三卷地藏经。
这日傍晚,我刚放下羊毫笔,在房内做拉伸放松动作时,一个纤细身影出现在我眼前。
“小姐。”
卫七屈膝跪下,她今日一身月白色窄袖衫襦,显得那张秀气小脸更加清瘦。
“快起来,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还没一个月,你的伤完全养好了吗?”
卫七抬头目光灼灼看向我:“主子说是您给卫七求的情,让我以后跟在小姐身边贴身保护,请小姐收下卫七。”
“你愿意跟着我,我肯定一百个愿意。不过养伤还是得耐心些,若落下病根可不好。”
“已经让老薛看过,卫七确实已基本恢复,小姐不必担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我拉住卫七的手让她起身。
“二少夫人,院外有一个自称是姜府管家的人求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