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今酌见堂兄为其解围,暗暗松了口气,收拢的手指,也缓缓放松。
严氏见气氛僵住,便想着岔开话题。
但她已经养病数日,并未与外界接触,又能想出什麽话题?
「薇薇,你今天教苏小姐练武了?进展如何?」
裴今宴听后,不动声色地屏气倾听。
霍薇也看出自己儿子情绪不对劲儿,也急忙捡着这个话题,打圆场,「本来正打算和你说,后来他们回来,我忙于招呼他们,竟把这件事忘了。你定是猜不到,那苏明妆外表柔柔弱弱,实际上也是硬骨头,今日抛去休息时间,前前后后扎了三个时辰的马步!」
严氏吃了一惊,脸色都变了,「三个时辰?你疯了?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,苏学士肯定不会放过我们!」
霍薇摸了摸鼻尖,心虚地小声道,「我……后来也怕了,但当时……我就是想让她服软,谁知道那死丫头偏偏不服软,还用话激我,我就……」
严氏吃不下了,她凝眉沉思了一会,「一会饭后,你和我去一趟雁声院。」
霍薇忙道,「去看苏明妆?你不用去,我去看就行。」
严氏埋怨地看了她一眼,「我不放心你。」
「你……能行吗?我怕你见到她,再动气。」霍薇小声道。
严氏哭笑不得,「她也没惹我,我为何要动气?我莫不是那池塘里的蛤蟆,动不动就气鼓鼓?」
霍薇扭头去看裴今宴,「嘿,蛙儿子。」
「……」裴今宴。
裴今酌消化了怨气,心情终于平稳下来,抬眼看向说笑的母亲,分析母亲刚刚说的一番话。
。
用过晚膳。
霍薇便陪着严氏去了雁声院。
裴二夫人算是雁声院的常客,虽然这常客不是很友善,但大家都已习惯。
大家不习惯的是,今日竟然看到了裴老夫人!
这可真是稀罕啊!
几名低等丫鬟跑来给主子请安,习秋则是跑进房间,通知小姐和王嬷嬷她们。
「奴婢给老夫人问安,给裴二夫人问安。」
严氏端庄秀美的面颊,带着淡笑,「免礼,苏小姐呢?」
丫鬟们忐忑起身,「回老夫人,小姐在房里,习秋已经回去传话,马上就出来了。」
严氏抬眼,看向房间窗子的方向,目光矛盾又挣扎,最后幽幽叹了口气,对裴二夫人道,「她今天扎了那麽久的马步,定是不舒服,别等她出来,我们进去吧。」
「好。」
雁声院的下人们见老夫人要进去,她们也不敢拦,只能默默让开。
另一边。
苏明妆听说老夫人来了,火急火燎地起身——刚刚为了按腿方便,她只穿了亵裤,如何见人?
就算不穿长裤,外面也得套一条长裙遮羞。
苏明妆原本就想套裙子来着,但当做起来才发现,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裙子还是裤子上,而是她的腿!
她刚刚回来时还好好的,自己走回来的,这麽泡了个澡丶按了一通,怎麽还使不出力气了?
两条腿软绵绵的,即便被丫鬟硬扶起来,也不听使唤丶险些跌倒,很是狼狈。
就在苏明妆焦急时,却听见习秋对老夫人丶裴二夫人的问安声,她心中大叫不好。
严氏进房间时,正见小姑娘急得满头汗的模样。
却见女子未施粉黛丶也未梳发髻,幽黑亮泽的长发披在肩上,在灯光的映射下,发出盈盈光泽。
不知是其皮肤实在滑嫩清透,还是因为忙乎丶出了一层薄汗,面颊上也均匀反射出一层灯光,让她精致的脸蛋,犹如一尊价值连城的白玉雕件。
乌黑的发丝丶瓷白的皮肤,以及淡粉色柔软丝绸内裙,整个人若芙蓉仙子下凡一般楚楚动人,又如不谙世事的小花妖,妩媚又懵懂。
严氏看呆了,心中想着——这女子……是苏明妆?是那个臭名昭彰丶不学无术的京城双珠?因为男子没被其美色迷住,便不惜自毁名誉,也栽赃男子轻薄的苏明妆?
真是她吗?
苏明妆见裴老夫人,则尴尬道,「给老夫人请安,实在……是失礼了……让您见笑……」
一边说着,还一边努力站好,扯了扯裙摆,生怕露出光溜溜的双腿。
霍薇则是随便抓了个丫鬟,问道,「你们小姐怎麽样?有没有什麽不适?没尿血吧?」
云舒,「回裴二夫人,小姐除了双腿酸胀外,没说哪里不适,也没尿血。」
霍薇松了口气,笑着对苏明妆道,「呦呵,竟然比我想像中的耐造。」
众丫鬟们——裴二夫人真是越来越粗鲁了,怎麽能用这种词语形容名门闺秀?同样是将门女子,看看人家老夫人,端庄得体,看裴二夫人,破马张飞。
严氏见小姑娘即便是双腿打颤,还努力站直腰身,心中不免有些怜惜,「别站着了,去床上歇着吧。你婶母也是没轻重,第一次练武,怎麽能这麽重?男子都未必能承受,何况女子?」
苏明妆也是撑不住了,坐回床上,「多谢老夫人关心,婶母教导有方,哪怕是多练一会,也不会有危险。」
实际上无人知晓,裴二夫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