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明妆急忙摇头,「不……不要,我没那麽娇气,我可以自己下!」
裴今宴清楚看见女子眼底的一些恐慌,心有疑惑,还是点了点头,「好。」
说完,便先下了楼梯。
这可把一旁歇着的曲柏气坏了,顾不上休息,跑到楼梯口,「国公爷您回来!这楼梯,夫人下不去!」
苏明妆双手拢住裙摆,向下一看——还真是……够陡峭!这也叫楼梯?国公府不会是抠门到连工匠都不请,也让旧部修吧?
一边心里吐槽,一边小心翼翼地下楼梯。
她本以为,这般陡峭的楼梯,下个十几级便能到达地面。
却没想到,十几级后,还未走到一半!
怎麽这麽高!?
地下仓库深丶楼梯陡峭就算了,甚至连扶手都不修一个,只有光秃秃的石制楼梯。
苏明妆真是郁闷至极!
因为一直盯着石阶看,一个个陡峭的石阶还一模一样,看久了便花了眼,腿也跟着软了下来。
她一颗心瞬间悬起,腿肚子控制不住地颤抖,总觉得下一瞬间便要从楼梯上滚下去。
苏明妆心中大叫不妙,立刻收回视线,不去看台阶,顺便蹲下身子,坐在石阶上,准备休息一下再说。
心中暗暗懊恼——她真没用!一个楼梯都下不去!
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柔弱!她想像裴二夫人那般横刀立马丶奋武扬威!
台阶下,
裴今宴视线一直在女子身上未曾离开,只是不敢贸然上前。
见女子实在撑不住,才小心翼翼问道,「怎麽样了?我送你上去?」
他已经把自松月寺救她以来,到今天,两个人所有见面丶所说的每一句话反反覆覆想了很多遍,除了大婚那天吼两句,他实在找不到伤害她的地方。
也想不通,她为什麽怕他!
「我没事,」苏明妆声音虚弱,「曲爷爷费了那麽大力气才把仓库门打开,我连下都没下,又折回去,实在无颜面对他老人家。」
她鼓起勇气起身,但刚站起来,腿肚子又开始抽筋。
台阶下,裴今宴叹了口气,「我不知道,我们中间有什麽误会,但我向你承诺,我之前并未想过伤害你丶之后也不会。你若是不信……」
声音一顿,才想起来,用不着解释,直接做就是。
想到这,举起右手,「我裴今宴发誓,今生今世定不会伤害苏明妆,否则就让我遭五雷轰顶,万箭穿心,烈火焚身,坠入无间地狱,永无超生之日。」
苏明妆一愣,「你……」
裴今宴又道,「这麽发誓,是不是太笼统?我重新来:我裴今宴发誓,今生今世定不会伤害苏明妆,否则就让我双目失明,双耳失聪,口不能言,四肢残废,流落街头,人人喊打。这回比较详细吧?」
苏明妆哭笑不得,「好好的,你发什麽毒誓?」
裴今宴面露无奈,「我能有什麽办法?自从到了仓库,你就莫名恐慌,那眼神好像我要害你一样。但天地良心,你没得罪我,我为何要害你?」
声音一顿,发现有漏洞,又道,「原本确实得罪,但后来你主动提出补偿,所以你我互不亏欠,我不会伤你。」
苏明妆垂眸,认真道,「……抱歉,刚刚是我疑神疑鬼了。」
裴今宴见事情有转机,趁机提出心中疑惑,「你为何怕我?我们中间可有什麽误会?」
「没有误会,你只当我是失心疯便可。」苏明妆声音沉定下来,准备继续下楼梯。
但刚下了一台阶,再次眼花丶腿软丶蹲下来。
「……」裴今宴。
苏明妆抱着双膝,闭着眼,努力思考办法——她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眼花,如何在不看路的情况下,下台阶?或者试试爬下去?
想着,便直接翻过身,整个人像狗儿一样趴在石阶上。
苏明妆——呼!这样好可以呢!
裴今宴看着女子背影,无声失笑,却未阻拦。
于是,苏明妆就这麽毫无形象地爬了下去,当双脚踩在地面,起身掏帕子擦手时,明艳的面庞没有一丝窘迫,反倒是成就感满满。
裴今宴笑着摇了摇头。
苏明妆猜想身旁男子定有腹诽,却未理会,而是放眼看向仓库,之后直接惊呆了,「这……这仓库也……太大了吧?里面的东西都是……御赐之物?」
她以为学士府的地下仓库已经很大,却没想到国公府的这麽大,甚至有两个练武场那麽大!
裴今宴解释道,「这仓库确实大,但别误会,不是我家挖的。国公府是祖皇帝御赐的府邸,传闻前朝居住在这里的,是一个大贪官, 为藏匿赃物,才挖了这麽大的仓库。」
苏明妆了然,「但里面的东西也太多了!都是皇上御赐?」
「对。」
「为什麽御赐这麽多?」
「这……我也不知,实际上自祖皇帝以来,各朝皇帝对我们裴家都不错,时不时就打赏御赐,我家人不喜张扬,便把御赐之物都存放在了这里。」
苏明妆满脸惊愕地走过去,借着灯光,查看铁架子上的摆件。
这是一个瑞兽玉石摆件,由上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