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跃见好友那杀人一样的眼神,猜到好友怕是真摊上事儿了,便缩了缩脖子,不再说话。
不就是陪喝酒吗?
喝呗,免费酒不喝白不喝。
想着,给自己倒了一杯,全然不顾身边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的好友,美滋滋地喝起来。
裴今宴连杯都没用,直接拿起一壶,灌了下去。
现在,他除了喝闷酒,也不知道还能做什麽了。
第一次感受自己这般没用,他明明已经很努力,甚至都愿意做皇帝的暗中势力,为何还会沦落如此?
强奸犯吗?
以后他就要以强奸犯的身份活着?
从前他在刑部,最痛恨的便是强迫女子的犯人!一旦碰见,定不轻饶,借着审问的噱头狠狠扒其一层皮!
碰见那种「二进宫」的惯犯,不仅要狠狠打一顿,还会在打的过程中,不小心伤到某些地方,让惯犯以后犯不了罪。
甚至看见姚国舅当街强抢民女,他也明知姚国舅不可得罪,还是忍不住去救下女子。
但他这样一个痛恨欺辱女子的人,却成了登徒子?强奸犯?
从前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,因为苏明妆臭名远扬,只要了解两人的人,便没人相信他轻薄她,只会信她诬赖他。
但现在呢?
大婚后苏明妆摇身一变,竟然「贤良淑德」,连孙掌柜都开始怀疑,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!
这罪名……怕是要坐实了!
怎麽办?
他该怎麽办?
一声脆响,伴随着愤怒和恐慌情绪飞升,握着陶瓷酒壶的手指也是不自觉用力,终于将其生生捏碎。
霍跃吓了一跳,「你没事吧?伤了手吗?你他妈的到底怎麽回事?」
说着,扯来好友的手看,却被甩开。
「……」霍跃。
霍跃掐了掐自己人中,又挤出了笑脸,之后用平生最温柔的语调问道,「今宴,这里没人,酒馆老板出去了,你偷偷告诉我,到底发生什麽。我们十几年交情,我肯定不说出去。你知道,我霍跃嘴巴最严了。」
对方没理他。
对方又拿起酒壶,灌了下去。
「看你还穿着官服,刚刚没回府?直接来找我了?是不是殿前司出了什麽事?如果是的话……就不用给我讲了。」毕竟是机密。
对方依旧没理他。
霍跃火了,「他娘的!小爷我要是对女人这麽有耐心,还至于单身?早就有婆娘了。如果有婆娘,也不会大晚上被拽出来,我脚都洗完了。」
也开始愤怒地喝酒起来。
裴今宴依旧没理会好友,灌了一壶酒后,再次陷入沉思——接下来,该怎麽办?
还让苏明妆接手望江楼吗?
如果她真把望江楼管理好,那成了什麽?安国公自家经营惨澹,为了赚银子,所以赖上财大气粗的苏家小姐,不惜毁人名节,强娶入门?
他的一世英明怎麽办?他还要不要名声了?
不行,望江楼不能给她!哪怕是一直赔下去!
然后呢?让苏明妆在国公府老老实实待上一年,一年之期一到就和离?
人的陋习,是遗忘。
从前苏明妆再怎麽刁蛮任性,只要后期变好,人们便会逐渐淡忘她从前行径,
再配上苏明妆那副容貌,想来,会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她被轻薄。
该死!她为什麽要长那张脸?
念及此,裴今宴愤怒地抓起一壶酒,往嘴里倒。
一旁霍跃欲言又止,最后摸了摸鼻尖,没吭声,也陪着喝了一杯。
当然,裴今宴是用壶喝,霍跃是用杯。
裴今宴就这样一口气灌了三壶酒,才勉强发泄掉心中郁结——他这麽郁闷,也是恨自己,当初为什麽要多看她的脸?
后来为什麽又要救她?
救她时为什麽没表现得惊艳?为什麽要激发她的斗志?
一旁霍跃终于忍不住了,问道,「话说,你今天这么喝酒是不是因为……她?」
「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女人!」裴今宴直接吼了过去。
「啊?哦……好。」霍跃缩了缩脖子,看来确实是苏明妆,嗨,这事儿……
苏明妆有美貌丶没名声。
而裴今宴呢?不好女色,偏偏在意名声!
你说说,那个苏明妆就不能学学田忌赛马,用自己长项搏对方短项,找个喜欢容貌不在乎名声的?
恰恰相反,非用自己短项搏对方长项,找个不在乎容貌,只在乎名声的,这样日子能好就怪了!
哎,孽缘啊!真是孽缘啊!
这边单身汉正充当姻缘大师指点春秋时,那边裴今宴又灌了两壶酒后,像做下什麽决定一般,猛地将酒壶摔在桌上,「对呀!我之前怎麽没想到?不是想交易吗,我让她维持原状,否则不予交易!这麽简单的道理,我怎麽现在才想明白?」
霍跃被吓了一跳,急忙看向好友,「什麽玩意?交易?你和谁交易?」
想到办法的裴今宴心情大好,对着好友绽放笑颜,「好兄弟,今天多亏了你!大恩不言谢!」
「????」霍跃都懵了,「不是,什麽跟什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