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兵符,又看了看隋万山,却将那块梦寐以求的兵符,又重新塞回到了隋万山的怀中。
这一下就轮到隋万山诧异了,他刚想要开口说话,就被延庆摆了摆手制止了。
“隋将军就安心呆在这里养伤吧,我延庆不会再辱没了父亲在军中的威名了。”
说罢,延庆望向了隋万山的腰间顿了顿说道,“今日这兵符本将就不要了,不知道隋将军能不能借我佩刀一用。”
相较于延庆那柄李家搜罗来的宝刀,隋万山的佩刀就显得要不起眼的太多了。
对于武将而言,大多数将领都会对自己的佩刀,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感情,尤其是对隋万山这种忠心之人,那更是有一种刀在人在的执念。
但是隋万山却是硬忍着巨痛,对延庆挤出来一个笑容,然后便毫不犹豫单手摘下了自己的佩刀,递给了延庆。
直到目送着延庆的身影离开了帅帐,隋万山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缓解着疼痛。
“延家军配延家刀,老帅,延家军的香火没断……”
隋万山在喃喃自语后,便合上了双目,紧接着一滴浊泪就划过了脸颊。
……
在羯族人的猛攻中,没有人会在乎帅帐中的这一幕,延庆离开帅帐后,便提刀重新返回到了城墙上。
时间刚过正午,延庆身边的三百亲兵,还活着的人,就已经不足六成了。
要知道这可是一场守城战,可想而知这场攻守战打得到底是多么惨烈了。
双方的弓箭手在大雪中不断的对射着,攻城的羯族士卒如同蚁群一般前赴后继的攀城,守城士卒也在不断的将滚木巨石从城墙上砸下。
攻守双方的战损,都在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增加着。
攻守战打到现在,不只是琴川军没有了退路,就连羯族人也早已经没有了退路。
不拔掉琴川城这颗南下的钉子,就算他们已经拿下了涿郡城,也不敢挥兵南进。
所以在大寒这一日,石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孤注一掷,当时间过了傍晚,石宏甚至已经亲身来到阵前开始了督战。
面对羯族人这种不计伤亡的猛攻,纵是琴川军的韧性再强,终究还是在三天后的破晓时分,被羯族人成功拿下了东城墙。
紧接着西城墙和应对羯族人正面进攻的北城墙也相继失守了。
随着登上城墙的羯族士卒越来越多,城墙上的琴川军只能边打边退。
直到羯族人在城墙上形成人数优势,便开始将守军们层层分割包围,此时的琴川守军也只能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了。
就在琴川军副统领莫宁川,率领着琴川军最后的残兵退守回了军营时,琴川城的北城们却被守军自己从里面打开了。
随后便是一支一千七百骑的骑兵奔涌出了城门,直扑向了石宏所在的中军。
这支骑兵的将领并不是隋万山,而是早已经在城头血战了三天的延庆。
延庆率领着骑兵刚一出城,便一马当先的奔着羯族人的军阵冲杀了过去。
由于羯族人都沉浸在即将破城的喜悦中,根本就没有料想到,城中居然还会藏了这样一支生力军,在一直养精蓄锐。
在破晓前的黑暗和大雪的掩护下,当这支骑兵被羯族士卒发现时,骑兵已经距离羯族中军不足二百步了。
这段距离在急速奔驰的战马脚下转瞬即到,羯族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布置好拒马长枪,延庆便已经率先挺枪杀入了敌阵。
没有准备的步阵面对急速冲阵的骑兵,就像战刀切过豆腐一般一触即溃。
在先头骑兵挺枪撕开羯族人的外围防御后,紧接着便迎来了后排战刀的收割。
战刀在高速的战马加持下,骑卒甚至不用刻意用力挥砍,就能轻易切开羯族人的皮甲。
看到这一幕后,几名亲兵护着石宏连连后退,直到退进了军阵的后方,石宏才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然而骑兵的冲阵却并未结束,虽然羯族人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顽强的拦阻着骑兵的步伐,但还是让延庆带领的这支骑兵侧切开了步阵,凿阵冲了出去。
而这支骑兵在冲阵而出后也并没有逃离,而是调整好骑阵又折返杀了回来。
骑兵一连在羯族人的军阵中反复冲杀了三次,将羯族军阵给搅了个人仰马翻,就连石宏也在混乱躲避中受了一点轻伤。
只可惜这已经是这支骑兵的极限了,未等这支骑兵再多扩大一些战果,羯族人的铁骑就已经赶了过来。
当羯族铁骑赶到之时,正逢延庆带着骑兵最后一次杀穿敌阵,他们刚从羯族步阵中对穿而出,迎面便撞上了一支三千人的羯族铁骑。
仅是一个照面,此时已经负伤的延庆,就让一名羯族将领用长枪捅穿了喉咙。
接下来这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骑兵,便让羯族铁骑在围追堵截下给尽数剿灭了。
当羯族大军全面进城时,暴怒的石宏第一时间就给手下大军下达三天不封刀的屠城军令。
在羯族人如同野兽般的摧残下,帝国这座北境要塞很快便彻底沦落为了一座死城。
纵火、抢杀、奸淫几乎充斥在琴川城中的每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