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寂的片刻,白衣僧人倒是开口朝赵轻丹问道:“不如请王妃将生辰八字相告贫僧,让贫僧算一算?”
这么一来,是想拒绝也无法了。
赵轻丹挑了下细眉,数秒之后才沉吟道:“我不大记得了。”
黎华冷冷嗤笑一声:“四嫂可真有意思,人的八字可是出生时就被念叨的,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?怕不是以前也让人算过,不是什么顺遂的运气,就想故意隐瞒吧。”
赵轻丹淡淡瞥了她一眼:“小时候发了场高烧,很多事情不记得了。”
慕容澈这个时候却是不露痕迹地看了眼赵安兰,后者神情一凛,忽然向前一步:“姐姐怎么记性这般不好,这都能忘!不过我倒是替你记着呢。”
黎华噗嗤一笑:“差点忘了,五嫂跟四嫂可是同府的姐妹呢!”
赵安兰便转向僧人,将赵轻丹的八字报了一遍。
只见那僧人颔首道谢,之后便闭上了眼睛,口中念念有词。
周遭的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紧了他,目光全数集中在他的脸上。
不出意外的话,他接下来的话大有可能决定着赵轻丹的安危。
慕容霁心乱如麻,他一想到赵轻丹很可能会出大
事,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。
尤其是,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。
渝北视巫医为大凶之人,那么安盛呢,会不会得到同样的结论。
他的余光忍不住去看赵轻丹,见她始终低着头,白玉般的侧脸轮廓优美,偏偏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漠然。
慕容霁当她是吓得失了魂,便不声不响地伸出手在她的手面上碰了碰。
他的动作很轻,带着极为明显的安抚性质。
这么做的同时,他心里也打定主意,无论如何,都一定要保住赵轻丹的命。
赵轻丹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,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又生了起来。
这种危急的时刻,她竟然还能想出一个不知是否恰当的比喻。
慕容霁待她就如同一张水平的秤,好的那面往下压了,就总要做点坏事来惹她生气。
可她的气还没消时,他又总能再做点别的事来照拂她。
这么想着,她莫名有些想笑。
落在慕容霁眼中,却是她镇定自若的模样,她桃花般的面庞上甚至沾染着一抹戏谑。
他怔了怔,很是摸不准赵轻丹的心思。
她远比所有人以为的要聪敏,应该是能猜到即将面临的风险。
但她丝毫不露
畏惧,身为旋涡中心的人却比在场的旁人都要怡然,她难道不知道害怕吗?
这么想着,距离方才赵安兰说出赵轻丹生辰八字的时点也过了许久。
僧人终于睁开了眼睛,看似淡薄的脸上却难掩惊惶和遗憾。
他的目光太过扎眼,边上的人也跟着各怀心思。
黎华微微地扬了下嘴角,眼中挑衅的意味昭然。
一旦南诏寺的高僧说出赵轻丹命格凶险,皇家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她的。
她死定了!
沈月秋的表情则更加微妙了些。
她的抿唇紧紧抿着,双手都因为担心而纠缠在一起。
只是如果仔细看,一定能看出她那双睁大的眼睛里闪动着盈盈流光。
流光之下,是若隐若现的蠢动的笑意。
果不其然,高僧面露悲悯,极为艰难地开口对太后说:“宸王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,即劫煞和孤辰相组。这类命格对王妃自身是无任何影响的,只是对于身边的人就不好说了。此命格之所以成为天煞孤星,是因为容易给亲近的人带来灾祸,搅得家无宁日,甚至不是一重而是多重连续的厄运。贫僧实在是担心……”
他话说到这里,就一副说不下去的
模样。
太后却是凤颜惊惧,连手都在发抖了。
这不是寻常的自身悲苦的命,竟是连累至亲的命。
那岂不是她的孙儿第一个遭殃?
慕容霁警告地盯着僧人,眉宇间已然流露出强烈的威严与凌盛:“大师恐怕是算错了,本王跟王妃成亲之前,双方的八字是交由宫中礼官仔细算过的,从未有人说过本王与王妃八字不合。更没听说过她是这等匪夷所思的命格,仅凭大师一人之言,实在无法让人信服。”
黎华忍不住开腔:“四哥,这位可是南诏寺的高僧,哪里是宫中的礼官能比的。”
“皇妹的意思是,我朝礼官一无是处,言辞浅薄了?可本王记得,之前礼官还替晨妃娘娘算过命,算出她性情公允,十分有益于安盛与渝北的邦国之交,难道也有问题?”
晨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,埋怨地朝黎华瞪了一眼。
她在安盛朝过得如履薄冰,多要靠礼官的美言才能讨得皇帝和太后的欢欣。
若是出了岔子,她身份特殊,免不了跟着遭殃。
黎华却丝毫没有接收到自家母妃的警告,还皱着眉头嚷嚷:“我母妃脾气温和,本就十分允正谦逊,礼官
说的自是不会错。”
慕容霁似笑非笑:“晨妃娘娘的确温和,只是生的女儿倒是秉性相反。说到咄咄逼人四个字,皇妹排第二,我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