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干系重大,段晏舟决意亲送阿秀返京,力求将沿海倭寇与安王余孽勾结、残害百姓之事如实上禀,还受害者一个公道。苏婉清这边,也在他周全安排下,与忍冬顺利会合。
原来,椅秋等人早在六天前便抵达了钦州,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,悉心照料受伤的忍冬。
此刻,一见到苏婉清,椅秋眼眶瞬间泛红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声音哽咽着喊道:“小姐!”
苏婉清见他这般模样,反倒大咧咧地摆摆手,笑着宽慰:“我没事,别担心。”
随即关切问道:“忍冬怎么样了?”椅秋忙抹了把泪,回道:“忍冬左腿受了伤,不过精神还算好,刚还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呢。”
话落,只见忍冬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,满脸欣喜:“小姐,您可算来了。”
钱影和赵启都受了伤,段晏舟重新选派了两人护卫,分别叫魏兵、葛远。
危机暂时解除,忍冬伤势未愈,苏婉清决定在青州多待一段时日,好好逛逛。
青州是一座文风鼎盛的城市,文化气息颇为浓厚。城里大街小巷,随处可见书店的身影,一条街上往往能有好几家。
街上行人大多穿着得体,举止文雅,不少人都怀揣着对学问的热爱,时常能看到他们手捧着书卷边走边看,或是聚在一起谈论诗词文章,满是浓厚的求知氛围。
苏婉清在城中闲逛时,路过一家书店,她正好闲来无事,便想着进去瞧瞧,心里惦记着自己出京之前写好的两篇故事,不知这儿有没有售卖。
她走进书店询问掌柜的,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回应,旁边一位书生就接话了:“悟空先生的书呀,那可抢手得很呢!每次一出来就被抢光了,公子您要是想要,可得抓紧了。”
掌柜的也笑着说道:“确实如此啊,前日悟空先生的第二本,叫《昭阳公主》第三卷,刚出不到一个时辰,就被众人抢购一空了,别说咱们这,怕是整个青州城都没货了呀。”
苏婉清站在书店之中,听着掌柜所言,着实吃了一惊。她未曾料到《昭阳公祖》竟这般受欢迎,相较第一本围绕茶女展开的温婉故事,这一卷写得更为直白大胆。
书里刻画的昭阳公主,身为京城最具才情的女子,才情横溢得如熠熠星辰,可命运偏又给了她别样“注脚”,脸上有一块特别大的红斑。
到了适婚年纪,尴尬境地接踵而至,一来公主身份限制,不得参与朝堂诸事,二来世家子弟们满是世俗偏见,对她敬而远之、私下嫌弃。
昭阳公主却似浑不在意,日子过得洒脱随性,心心念念不过是每日膳食有何新奇美味,常于宫闱间藏着点心,趁人不注意便偷偷品尝。
直至一日,被嬷嬷强催着饭后去御花园消食,她正躲在花丛后,啃着袖中藏起的小点心,忽地听到几个世家子弟的声音传来,他们在那儿相互推诿着什么,声音越来越近,话语也愈发刺耳。
“哼,这等棘手事儿,你去应下,去娶昭阳公主呗!”
“我才不干,那公主丑成那般模样,谁受得了。”一句句尖酸言语,像冰冷利箭,昭阳公主手中点心瞬间没了滋味,她本以为早已对这些闲言碎语练就铜皮铁骨,可此刻,眼眶竟不受控地泛起酸涩,鼻尖也微微发堵。
恰在这时,一道清朗男声打破僵局:“你们休要这般说昭阳公主!她聪慧过人,乃京城四大奇女子之一,怎容你们如此诋毁。”
众人哄笑,嘲讽道:“哟,你倒说得好听,那你觉得她聪慧,怎不见你娶她?”那少年毫不犹豫,掷地有声:“我自然是想娶她的!”
简简单单一句话,仿若春日惊雷,直直在昭阳公主心间炸开。
她抬眸望去,只见那少年身形挺拔,面庞算不上俊美,皮肤黝黑,带着几分质朴憨厚。
可就在这一瞬,昭阳公主却觉得,周围绚烂阳光都成了他的陪衬,他周身似散发着夺目光芒,璀璨得让她移不开眼,一颗心也不受控地加速跳动起来,生平头一次,尝到了心动的滋味。
那些世家子弟仍在不依不饶、七嘴八舌地嚷嚷,非逼着少年即刻进宫求圣上赐婚,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与踌躇,刚要开口辩解,脚步还没挪动,人群中不知谁眼尖,猛地瞧见了躲在花丛后的昭阳公主,惊呼声瞬间响起。
少年循声望去,见公主现身,脸“唰”地红透,像是熟透的番茄,额头上也沁出细密汗珠,手足无措间,挠了挠头,带着几分憨态与质朴,结结巴巴说道:
“公主,我我即将出征,若能活着归来,定当求娶公主,绝不食言!”昭阳公主望着少年诚挚的眼眸,脸颊微微发烫,轻轻点了点头,算是应下了这份约定。
时光悠悠,这一去便是三年,期间战火纷飞、消息难通。宫廷之中,昭阳公主日日期盼,常于宫墙之下徘徊,望着远方天际,思念如潮水般漫溢。可等来的,竟是少年战死沙场的噩耗,昭阳公主如遭雷击,悲痛欲绝,往昔的洒脱劲儿全然不见,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,以泪洗面。
终是不甘,她瞒着众人,乔装打扮,偷偷溜出宫去,一路向着边关疾驰。风沙漫天的边关,营帐林立,就在她四处打听、满心绝望之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