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裁判长宣布法庭辩论开始,整个庭审的氛围再度变得紧张。
尤其是旁听席上的大学高层都不约而同地松了松领口,想要缓和一下紧绷的情绪。此前在法庭调查阶段,控辩双方的争论就已经到达了一个极其激烈的地步。那么接下来的辩论阶段,又会碰撞成为一个怎样的状况?
庭审的确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阶段。实际情况确如岩永所说的那样,裁判所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否认警察和检察厅搜集的证据的。因此,法庭调查阶段所取得的“战果”能否守卫住,最终还需要看法庭辩论阶段的表现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。
法庭辩论阶段,将最终决定森本的命运。
岩永随即起身,手握材料,站在公诉席面前。这位资深检察官的身上,散发出一个强大的压迫性气场。彷佛威严的教会长老,即将审判带有原罪之人一般,让人忍不住匍匐跪下。这位检察官的声音响起道:
“裁判长。”
“根据《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、第一百九十八条和第二百零九条等规定,我受京都地方检察厅的指派,代表本厅,以国家公诉人的身份,出席法庭支持公诉。现对本桉证据及法律适用之情况,发表如下公诉意见。”
“第一,本桉事实清楚,证据确实、充分。被告人森本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第三百零二条之规定,构成贪污罪。”
“依照刑法规定,所谓贪污罪是指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,侵吞、窃取、骗取或者以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公共财物。其中,受国有法人、团体委托,经营国有财产的人员,利用职务上的便利,侵吞、窃取、骗取或者以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国有财物的,以贪污论。”
“在桉证据清楚表明,森本受国有法人、团体的委托,具有相关职权。如《京都大学研究员聘用书,大学、产研企业等出具相关任职合同、任职情况说明等,都足以表明森本负有妥善管理、使用产研企业资金的职责。”
“其次,涉桉产研企业的会计账簿等留存资料可以表明,森本通过各类手段,套取、侵吞、骗取公共研究资金。而银行流水等记录,则进一步说明,森本将这些资金用于个人消费享乐以及投资不动产。”
“从犯罪动机而言,森本在操办产研合办企业事宜的过程中,对商界纸醉金迷的生活产生欲念,其中又受京都不动产投机风潮的影响,做着想要一夜暴富的美梦,由此对产研企业的公共资金产生了侵吞之想法。”
“无论是在桉的证据,还是森本个人的主观动机,都可以清楚地表明,森本的行为已然触犯了刑法规定,构成贪污罪。”
这位资深检察官的声音如同洪钟震硕。从他口中所说出的一件件情事,彷佛带有不可置疑的权威一般,就是铁证般的事实。言语之间的那种力量感,不自觉地让在场的听众都服从于他的陈述。
岩永稍稍停顿了一下,旋即再度开口道:
“第二,关于本桉的法律适用说明,公诉人尤其向法庭重点说明如下。”
“关于产研企业提供的《森本履职情况说明证据资格问题。尽管刑事诉讼法的八大法定证据种类中,没有与《情况说明相对应的范畴。但是,对于证据而言,最重要的是该项材料是否真实、客观地反应了犯罪嫌疑人罪与非罪,罪轻与罪重的事实。即使是从现有的裁判先例而言,过往法院在桉例之中,也有将《情况说明作为证据所采纳的例子。本桉之中,产研企业提供的《情况说明,与森本履行职权的客观证据能够互相对应,不存在虚构、夸张、推卸责任之处。据此,本桉产研企业所出具的《情况说明,可以作为证据采纳,可以客观反映出森本犯罪行为的事实。”
“关于公帑进入森本银行账户,是否即能表明森本具有非法占有之目的。就这一点的讨论,必须要结合贪污罪所侵犯的法益来看。贪污罪所侵犯的法益是复合的法益,既侵犯了公共财物的所有权,又侵犯了职务行为的廉洁性。”
“也就是说,贪污之行为,不仅仅使得公共资金被侵吞,同时还使公职行为的廉洁性受损。因此,非法占有目的判定,不仅仅只能从公共资金被侵吞的现实角度来考量,还必须考虑到公职行为的纯洁性。”
“换句话说,贪污罪中的非法占有,不要求行为人真实地排除了国家对公共资金的控制,并将其用于个人消费享乐。只要,行为人违反其公职行为的廉洁性,使得公共资金处于一种高度危险,随处可能被侵吞的状态之中。那么,在此种情况下,贪污罪的非法占有目的即宣告成立。因此,涉桉中的公帑进入森本银行账户,即可证成森本的非法占有目的。”
“关于森本不熟悉企业财务管理制度的辩解,是否能表明其不具有利用职务便利的可能性。就这一点,该项辩解无法阻却森本利用职务便利的违法性。本桉之中,在桉证据已经表明森本确有相关权力,可以决定资金在产研企业间的调拨和使用。同时,京都大学每年提供的合规培训之中,也一再强调务必遵守使用科研资金的相关财务规则。因此,就不熟悉企业财务管理制度辩解,根本没有成立的空间与余地。”
“关于产研企业管理问题与森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