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真是高亢,吓得给菩萨上香的絮儿抖三抖,笑眯眯转到外头搡陆展胳膊,“你说真的?”
陆展恭敬行礼,“不敢欺瞒神佛,不敢欺瞒王妃。”
絮儿打趣:“你小子有眼光,我们集美真是再好没有了。模样、身段、性情、德行,哪样不是顶好的,除了没有一对好父母替她张罗婚事。”
陆展深以为然,扭头冲集美笑,“只有一点不好,胆子太小,不及王妃万分之一。”
絮儿刚准备得意,知道他在讽刺她胆大包天,作势抬手要打,想着菩萨在看便作罢,因为李辞还没回家。
她捏拳咬牙,“她胆子是小,你胆子倒大。预备同你爹怎么说?”
陆展便把去西北打仗的计划草草说了,絮儿听罢瘪嘴,狐疑的眼神反复碾压在陆展的脸:
“你竟比我还莽撞。且不说三两年后能不能顺利获得军功,就说咱们皇上那性子,高兴过头没准会说做夫妻有什么意思,干脆结拜为异姓兄妹。”
陆展想起恒荣帝,不觉眉心皱紧,似乎有这样的可能。
絮儿斜窥集美,方才还精神奕奕的小脸,立马深深垂下去。
她软声去哄,“哎呀,少不得多替你们谋算。待我与集美结为姐妹,她便算是白家小姐。借着这层关系,再让王爷证婚,大约能多两分成算。
集美这才抬起脑袋,泪眼朦胧地福身,“多谢小姐。”
絮儿双手推他们的背,“快去多给菩萨磕几个头吧,保佑咱们王爷顺顺利利,平平安安归来,好给你们做主。”
然而,一群人诚心诚意地求了又求,回家就接到圣旨,说齐王李辞枉顾国法,贪赃徇私,已被皇上下令关进都察院大牢。
絮儿接过圣旨,心内波澜久久未平。
居然是白家那五千两银子做下的恶果?
她心如刀绞,悔得不能再悔。又气那孟望春栽赃陷害,便转到地牢盘问。
孟望春被关久了,蓬头垢面地跑过来笑,“王妃开恩,要交代的我全交代了,请您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絮儿挣红了眼,“放你?是你先不放过我们。说,给白家的五千两欠条是怎么回事?”
孟望春忙辩解,“是娘娘的意思,让我给了银子说没给。横竖是您一家子的事,您让白老爷作证,他收了银子必定要认的。”
“呸!”絮儿啐一口,“你哄鬼呢,那样的赌鬼,收了钱也会说没收。”
孟管家苦笑连连,把头咣咣撞到围栏,“那您把我带到皇上跟前去,我亲自作证,证明咱们王爷的清白。”
絮儿摇头,“你如今改口帮王爷,贵妃必定说你收了我们的好处,或是王爷屈打成招,如何能自证清白?”
眼看陷入僵局,孟管家狠挠几下脑袋,薅下来一大把头发。
忽然眼睛一亮,“对了!那印章是咱们府上新刻的章,还没盖过别的,就盖了那张欠条。就说那章是假的,横竖没人见过用过。”
可算有点用处,絮儿吩咐暗卫,“今儿给他加菜。”
孟管家嚎啕大哭,“王妃,老奴不要加菜,是要出去呀。”
絮儿迈步刚要走,回身嘱咐道:“他既不要,就别加了。”
走出地牢,絮儿找来那枚印章细看,寻了个由头进宫找朱美人,却被告知朱美人感染风寒不见人,想必是皇上的意思。
她只好冒着风雪往长公主府去。
长公主入伏以来往江南游玩去了,前些时才回京。听门人禀告齐王妃来访,立马命人去传。
这厢请入府,又是上点心,又是端茶果。絮儿没心思吃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长公主接过丫鬟剥的蜜桔递去,“什么事情不开心?大节底下,辞儿又气你了?”
絮儿接过橘子嚼起来,声音跟着一挫一挫,“他能气我倒好了。现如今人被关在都察院大牢,说是贪赃枉法。”
闻言长公主大惊,双下巴震颤出涟漪,“什么时候的事?皇上亲自审的?”
絮儿吐出几颗白白的籽,也似吐出满腔委屈,“说是那样,但咱们皇上您也知道……”
她恰当地缄默,长公主立时领会,一摆手把下人都遣了出去。
待一干丫鬟婆子屏退,长公主去拉絮儿的手,“说辞儿目无尊长,顶撞长辈我信,说他贪赃枉法我抵死不信,这里头必有误会。”
絮儿便一五一十把与白家的纠葛都说了,留着心眼没牵扯到贵妃。毕竟不知长公主对贵妃是何态度。
长公主听罢拍了下榻桌,“好个糊涂皇帝,走,咱们进宫。”
絮儿喜逐颜开,跟着长公主的马车一道进宫来至御书房。长公主怒气汹汹质问皇上,“辞儿贪墨徇私,这话皇上敢信?”
皇上搁下一只小木马,板着脸道:“没什么不敢。人心叵测,亲儿子也如是。”
长公主叹气,“旁人也就罢了,偏偏是辞儿。你觉得五千两银子就能让他折腰屈就?”
皇上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絮儿,冷声道:“英雄难过美人关,他不过是个男人。为搏美人一笑,什么事情做不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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