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只是南边的部族之间打架,她还能在想办法拿出马帮的名头,可是现在是谙蛮族人参与了,一旦谙蛮族小公主回到族中,那她就带不走神机营的工匠们了。
宋九先前答应了他们,定会将他们带回故乡去的,她不能失言。
五更天的时候,宋九仍旧没有半分睡意,她披衣起身,来到帐外,看到巡逻的的打手此刻也有些犯困。
宋九朝谙蛮娜的营帐看了一眼,随即往大通铺的大营帐走去。
十名工匠,一个个在宋九的照顾下,穿上了厚实的棉袄,吃上了饱饭和肉食,一路走来,竟然还养胖了几斤,人也有了精神。
宋九叫醒了其中一名领头的工匠,将他带到营帐外坐于火堆旁说事。
从南边战场回到燕国边关,这是条必经之路,可是由于南边地盘广,战场拉得长,这途中还得走是十几日的路程,所以万事不可预料。
宋九想天亮时,就分出一半打手护送工匠们先走一步,早早远离是非之地。
其实要是躲开战场还好说,宋九最担心的是谙蛮娜会回到族中去,于工匠们不利,只是这些话不好跟他们细说。
领头工匠听了,连忙朝宋九跪了下去,他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分散一半打手先行离开的,在他们眼里,宋九夫妻二人与他们的主子一样的重要,他们可以死,但是主子不可以死。
宋九还真是被他们的忠心所感动,却也替他们的固执感觉到郁闷,在宋九的眼中,神机营的工匠是燕国火器的未来,他们此次行动,便是平安的将他们带回故土去。
说不动工匠们,宋九只好步步为营,边走边盼着她夫君带着影卫追上来。
第二日启程时,谙蛮娜建议改变路线,宋九没有同意,而是将骑马换成与谙蛮娜共坐马车中。
马车里,谙蛮娜心事沉沉,显然还在想昨日看到的族叔。
宋九突然开口:“娜。”
谙蛮娜收回心思,连忙看向宋九,心头也有些紧张。
宋九接着问道:“我有件事一直没有想清楚,在草原上,你要怎么寻到自己的族人,我记得部族放牧随着季节迁徙,这样时间一久,岂不失去了联络?”
谙蛮娜见宋九问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,可见她是没有在草原上待过的,于是说道:“我打小就放牧,父王带着族人四处游牧,我们谙蛮族是没有自己的地盘。”
“所以每走过一处,族里会有特别的标示,只有族里人能看得懂,除了这个,还可以根据季节和风向找到族人的踪影。”
宋九感叹他们有这个能力,于是顺势问道:“那这一次,娜,你跟我们的队伍会去往何处呢?我们是往燕国的边关走,大概是没办法帮你寻找族人了。”
谙蛮娜听到这话,心头着急,莫非要赶她离开队伍?于是看着宋九,心情有些复杂。
宋九挑开车帘子看向远方,叹道:“这儿处处是战场,按理我不该说出这样一番话,昨日看到那一场战争,我想了一夜,为了你的安全,我建议咱们还是分开行走为好。”
“队伍里的粮食和保暖衣物,娜,你来挑选一些带走,你身边还有一些帮手,想来在草原上足够你寻到自己的族人了。”/
谙蛮娜心情复杂,她现在离开队伍便直接可以找到自己的族人了,只是昨夜里她也动了心思,若是将这些工匠带回族中人,她私奔所犯下的错事,也就一笔勾销,还会在族人中抬起头来。
只是让谙蛮娜没有想到的宋九如此的警惕,竟然在这个时候将他们赶走。
谙蛮娜还想要跟上一段路,宋九却在此刻叫停了马车,车队也跟着停了来。
宋九向来大方,从队伍里拿出他们足够半个月有余的干粮,以及厚实的衣物和行走的马匹,当场就要给谙蛮娜辞行。
被绑着的默站在谙蛮娜的身后,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宋九一眼。
马车上的夕妃却是没有下车,只淡漠的看了一眼后没有出声。
谙蛮娜知道留不下来了,只好向宋九告别,带走了吃食和马匹。
等谙蛮娜的队伍一走,宋九立即叫来所有打手,加速离开,不能停留,接连两日两夜不得休息。
打手们还不明白为何要这么着急,毕竟后头贤王和影卫们还没有追上呢。
宋九朝挑开车帘子的夕妃看去一眼,不容置喙的下了命令,随后她翻身上马,跟着众打手在前头领路。
夕妃放下车帘子,喃喃自语道:“还是个聪明人呢。”
打手们分了两波,前头引路,后头遮掩行迹。
车队离开的马蹄印、车轮印皆被一一抹去,转眼就在这片草原上失去了踪迹。
离开了队伍的谙蛮娜并没有走多远就潜伏了下来,她要带走这些工匠,岂能放任他们离开。
就这样谙蛮娜带着地痞跟了一段路,直到地面上的车轮印和马蹄印变得模糊,他们才意识到宋九这就是故意在躲避他们的追踪。
谙蛮娜气得跺脚,难怪要将她赶出队伍,定是察觉到他们谙蛮族人的踪迹了,难不成是自己昨日傍晚时分看到族叔露了馅?
想归想,谙蛮娜知道一己之力已经没了办法,得赶紧回到族中去,再想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