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朝十三年,寒冬,才下了一场大雪,京都城中冰天雪地,异常寒冷。
年关将至,整个京城一派喜气。
东街云麾将军府上,前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十分热闹,东侧的偏院里,却异常的冷清。
偌大的院子里,就两个丫鬟在门口伺候着。
屋内半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。
仔细看,女人五官极精致,虽然面色蜡黄,却也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的事实。
女人身下穿着一条白色中裤,裤子上染了大片血迹,就连身下被褥也已被鲜血染红了。
冬天天冷,血液凝固的很快,那血很快成了黑色,一坨一坨,看上去着实可怕……
一股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,久久不去。
而此时,躺在床榻上死过去的女人手指竟微微动了动,那手十分消瘦,颜色苍白,指甲缝隙里还沾染着血迹,中指的长指甲已经劈开了,指尖上血迹斑斑。
“嘶,疼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?”唐婉一面费力地起身,一面用她那双毫无血色的手,扒拉额头上有些黏腻的头发,一面睁开眼睛蜷缩着身子四处打量一遍。
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,只是屋内陈设极其简单,只在窗下摆放了一张桌子,桌上放着一壶茶,只是茶已经凉透了。
更要命的是,这么冷的天,屋内居然只放了一个炭火盆子,里面的炭火将灭未灭,屋内冷气肆虐。
唐婉愣住,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……
她不是在现代地下战场上给人做手术吗?怎么突然变成这幅鬼样子?
她用了一分钟闭着眼睛冷静,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。
此时,脑子里像是被灌入什么,原主的所有记忆翻江倒海席卷而来,很快她就搞清楚了她为何会这么狼狈……
唐婉,二十三岁,父亲是为朝廷驻守边关的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,母亲则在她三岁时候突然病亡,后来父亲娶了她的小姨为续弦,自从小姨进门以后,家里就出了各种怪事情,先是小姨怀孕差点流产,又有祖母一病不起,甚至连唐婉亲手养的一只狸猫,都不明原因发疯而死。
唐家因此寻了京城最好的法师做了一场法事,法师把所有原因都归咎在三岁的小唐婉身上,说她八字太硬,会克死家中所有女眷,十八岁之前最好养在府外面,方可躲过此劫。
父亲不忍她一人在外生活,因此带去军营驻守边关,在军营里一待就是十多年。
这十几年里,她在军营里认识了现在的相公谢云,彼时谢云只是她父亲麾下不起眼的正八品校尉。
谢云对她很好,总说欣赏她飒爽英姿,对她温柔体贴,这也让情窦初开的她少女怀春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谢云。
谢云也承诺她,会在军中努力历练自己提升自己,等到有所建树,就娶她过门,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,让她成为南朝最幸福的女人。
她信了谢云给她编织的甜蜜誓言,于是私下里跟父亲表明心迹,誓死要嫁给谢云为妻子,父亲也认定谢云将来会在军中大有作为,于是私下里给了谢云很多助力和机会。
谢云本就是有能力的人,他也成功抓住了机会,终于在唐婉十八岁那年,他成功立下几个军功,一跃成为从三品的云麾将军。
谢云信守承诺娶了她过门,大婚那日,父亲为了补偿她这些年在军营长大的辛苦,特意为她准备了六十四抬嫁妆,十里红妆,风光无限。
婚后,谢云对她也是敬爱有加,只是太过敬重,以至于婚后一直迟迟未能圆房,谢云对此解释,说他对她视若珍宝,不敢亵渎,让她多给时间等待。
这一等,就是两年。
两年里谢家老夫人一直怪她不孕,她也一直忍着没说出真相,一个人承受了所有。
两年后,谢云又再次出征,一去就是三年,再归来时,他又立下新的战功,现在就等当今皇上的封赏。
唐婉以为夫君归来,好日子便来了,哪知道谢云竟然带着一个名叫江兮箬的孤女回来,说是行军打仗路上救下的流民,无家可归看着可怜,便收在身边当了贴身丫鬟。
江兮箬还带着一个两岁小男孩,谢云说是江兮箬的侄子,孩子可怜,便一起带回来养在谢家。
唐婉天真,真以为江兮箬和她侄子身世可怜,答应她留在谢家当丫鬟,可谁知道这女人早就跟谢云暗中苟且,早就不再清白。
等到唐婉发现真相的时候,她就已经被人下了一个多月的慢毒,以至于身上月事不断,沥沥拉拉一直流血不止,身子骨也熬坏了。
谢云为了做面子,特意为她请来了太医,太医却说她得了传染病,必须隔离治疗。
谢家老太太因此火速支走她的两个陪嫁丫头,然后对外宣称她得了很严重的时疫,不宜见人,切断了她跟万界所有的联系,把她一个人丢到了这里,让她自生自灭。
就在刚刚,原主痛苦死去,而她穿越而来。
惨,真惨,堂堂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,却被一个凤凰男算计。
唐婉抬手裹了裹身上的毯子,吸了吸冻的快要流下来的鼻涕泡泡,那慢性毒药确实药性很猛,现在肚子里面还翻江倒海,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