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抄家流放,国舅的脑袋都掉了。
扬州盐商更是被整麻了,如果不是江春挺身而出,
怕是四大总商,这会坟头都长草了。
也就是这一战,江春才被推举成了首总。
如今他要垮了,你猜猜怎么发狂?
……
江春依旧是好脾气,不紧不慢的分析道:
“尤拔世不同其他人,做事不按套路出牌。当初刚到扬州,就因为前任高大人把下一年的盐引提前卖了,区区10万两银子,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掀桌子。”
“现如今,尤拔世很可能丢官罢职甚至是流放斩首。依他的为人,能乖乖束手就擒吗?”
“三位总商,你们说呢?”
许久的沉默后,就连黄得生,都不得不承认,江春的担忧不无道理。
“那咱们就去见见,漫天要价,就地还价嘛?”
“走,同去。”
于是,王神仙恋恋不舍的从狐狸窝里被薅了出来,
定定心神,开始应对四头老狐狸。
都是老熟人。
谈钱,不伤感情。
……
“尤拔世是两淮盐运使,他想开口,谁都拦不住。就算是巡抚大人,也得等到皇上的圣旨才好处置他。”
“两淮盐务的积弊太多,他若是狗急跳墙,一口气把烂账全部拉到阳光底下,谁拦得住?”
四大总商,你一句我一句,把他们的担忧全部倒了出来。
王神仙嘿嘿一笑:
“一个反贼,说再多也没人信。诸位老爷,你们说呢?”
江春惊讶的看着他,反问道:“大清朝最肥的官,两淮盐运使造反?谁会信?”
“狗急跳墙,光天化日,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天怒人怨的事,谁又敢不信?”
厅内安静无比,所有人都在琢磨这句话的深意。
王神仙闭上了眼睛,倒不是为了装世外高人。
而是他确实心里很纠结,要不要和李郁合作,干一笔天大的买卖。
相比而言,今天敲诈盐商50万两,还只能算小买卖。
李郁如此描述的时候,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,太荒诞了。
若不是二人合作很久,一直顺利。
他当时定然要冷笑两声,拂袖而去。
什么样的大买卖,能够连50万两,都算开胃小菜呢,莫不是要洗了紫禁城?
……
苏,黄,米,三位总商,默默的点头,用眼神告知首总江春,他们认可了。
江春定定神,沾着茶水,写了个“和”字,
问道:“王神仙,我们也算老熟人了,打开天窗说亮话吧?是吗?”
王神仙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,让黄得生心生厌恶。
他抢话问道:“也不是信不过你,不过就这么空口白牙的拿走50万两,我们担心风险太大。”
“那依着黄总商的意思呢?”
“先办事,后给钱,我们四大总商世代居扬州,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,就给40万两。”
王神仙瞅了一眼江春,见他面色如常,知道这是红脸白脸轮着唱戏。
啪,展开扇子,
“成交。”
江春这才拱手说道:
“对不住了,世人都说盐商豪富,可上有朝廷报效捐输,下有各路朋友打秋风。盐商家里也没有存粮了。抱歉抱歉。”
“理解,理解。”
王神仙胖乎乎的脸,一副宽厚老实。
他竟然一反常态,谈完事就立马离开了,没有给狐狸窝的妖精们,打探口风的机会。
……
“江首总,你怎么看?”
“扬州城要出事!各家的护院、家丁都警醒点,人手不够的就先雇佣镖局。”
米总商,是最肥胖的一位。
他逗着厅内的五彩鹦鹉,说道:
“咱扬州人,有5代没见过血与火了吧?”
“老米,慎言。”
江春罕见的严肃打断了他的话,口气严厉。
众人心中一寒,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忙岔开了话题。
“诸位可知,抚台大人被刺那天,城中几处失火?”不等他们说话,江春就压低声音说道:“是7处。”
“刺客什么来路?这么大的牌面?”三位总商震惊道。
“7处都是官仓,其中有米仓,有盐仓,有布仓,有存放账册黄册的架阁库,还有一处是存放铠甲火器的武库。当天晚上,府衙治下的官仓先着火,随即刺客开炮,半个时辰后,江都县、盐运司、扬州营治下的各仓纷纷着火。诸位,蹊跷吗?听明白了吗?”
江春好似在自言自语,语调平稳,可说到后面,语调也有些哆嗦了~
三大总商也感觉后背发凉,裹紧了皮衣。
扬州城这潭死水之下,隐藏着多少猛兽?
鸟架上的五彩鹦鹉,突然叫道:“银子,银子,银子……”
放在往日,众人只觉得滑稽好笑。
可今日,他们却觉得汗毛直竖,
这悦耳的鸟叫声,如同阎王殿的呼唤。
肥胖的米总商,从胖乎乎的手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