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郁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吼的声嘶力竭,所有人都听到了。
一个巨大的浪头,朝着船头扑来。
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,抓紧了身边的绳索或船舷。
等待命运的裁决!
老天爷似乎也是欺软怕硬的主,并没有因为被辱骂而报复。
300料的大船,扛过了这一波巨浪。
穿过了浪尖,又重新出现在了水面上。
风力,竟然慢慢变弱了。
夜幕,竟然出现了一些亮光。
不知是谁起的头,一声嚎叫~
所有人都跟着嚎,一群大男人互相流泪拥抱,非常疯狂。
劫后余生,是做人最大的幸运!
“听我号令,继续返航。”
所有人都看着李郁,眼神里充满炙热,这一刻,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。
就算他说,前面有一千水匪,但是我们能战胜它。
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刀枪,杀上去。
士兵都是怕死的,可士兵又是无所畏惧的。
若是在霍去病白起这样的战将麾下,战旗所向,人皆狂热。
虽千万人,吾等亦可往~
……
回到舱中。
李郁几乎虚脱,这一天一夜,体力几乎消耗透了。
现在就是一股信念强撑着,回到维格堂老巢。
船舱的那3万两白银,就是他的命。
天色逐渐发亮,众人都精神振奋。
只有李郁清楚,得赶紧上岸。
台风突然变小,是因为进入了台风眼区域。
要不了2个时辰,风力还会增强,而且可能更疯狂。
苏州府受台风影响的次数不多,所以百姓们大多不懂这种天气的特征。
半个时辰后,甲板上水手欢呼:
“进入苏州湾了。”
这个相对封闭狭长的湾区,风浪也一样小。
而且,若有不测可以尽快靠岸搁浅,至少死不了。
大船就保持着距离西岸1里的距离,继续向北航行。
又花了半个时辰,终于到家了。
说是到家,其实也不准确。
只是一块荒地,靠岸处水深。
大船能够顺利抵达岸边,不至于搁浅。
……
从这里出发,到维格堂还有3里路。
李郁召来一人,吩咐他最快的速度赶回堂口,把所有骡马全部拉来。
船舱内的银子,靠这些筋疲力尽的人搬不动。
“各位都是我的生死兄弟,我就说一句话,回到堂口,我亲自分银子。”
众人一阵鬼哭狼嚎,银子是個好东西,能解世间千般愁。
堂口的人赶来了7辆大车,总算把一箱箱沉甸甸的银子装好了,又盖上了油毡布。
银子不怕雨淋,但是怕被人看到。
范京走到李郁旁边,猜到了他的心思。
这艘船,在哪儿都是麻烦。
必须要让它消失,才能隐匿行踪。
“烧?还是凿沉?”
“这么大的船,怕是烧不彻底,而且还在下雨。找两个疍民,凿沉吧。”
李郁点点头,示意他去安排。
大风大雨卷土重来的时候,众人已经在维格堂歇息。
只是草草的吃了些食物,就躺倒呼呼大睡。
这12个时辰,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。
很多人的嘴角还挂着笑,梦里都是满地的银子。
李郁睡了4个时辰,感觉神清气爽。
到了院子里,却看到杨云娇站在屋檐下,一脸茫然。
“你醒啦?奴家找你有点事。”
……
雨还在下。
这个天气倒是成了最好的掩护,银车缓缓驶出堂口。
押运的是元和县快班班头黄四,还有一队衙役。
他对李郁的敬畏,已经到达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。
而且是畏大于敬。
他看到了堂口众人的兵器,还有衣服上,血迹斑斑。
有的人靴子下,还沾着碎肉。
他个人拿到了40两赏银,手下人一人10两。
李郁拿着银锭,挨个发放给他们的。
而且意味深长的说:
“诸位都是捕快中的精英,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”
“昨天,我们拦截的是盐帮的船。”
“若是哪位嘴巴不严说出去,盐帮那些亡命徒奈何不了知县,也奈何不了我。但是拿你们泄愤,怕是不难吧。”
“何况,诸位还有妻儿老小吧?”
一众衙役脸色大变,个个点头如捣蒜。
黄四更是在一旁恶狠狠的表态:
“谁要是泄密,就别怪弟兄们动刀子。”
“我这班头就是李大官人赏的,你们都懂事些,大官人自会提拔你们。”
“我等遵命。”
直到银车消失在雨幕中,李郁这才放下心,继续分赃。
……
胡把总,还有他手底下6个绿营兵,早就等的心焦了。
不过,还算懂规矩。
李郁慢悠悠的吃完饭,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