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!”
白蒲柳惊得跌了手中的汤勺。
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得明显。
若真是如此,那她这段时间的筹划岂不都成了一场空?
“但你还是要进宫的,进了宫,无论受不受宠,你都能一直是定远将军的义女,而不用再回到那个破败危险的小巷。”
自己的事情会被查出来,白蒲柳一点都不惊讶。
甚至于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,即便别人拿这些攻讦于她,也不会受影响。
“您说得对,进宫是我唯一的出路。”
“那单淑宜已经有了孩子,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更难了一些。”
“只是没想到,堂堂皇帝,竟也会有这些污糟事。”
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讥讽。
姜瑾瑜皱了皱眉:“那单淑宜都已经被逼至绝境,还能寻到一线生机,实是不可小觑。”
“白姑娘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白蒲柳点点头,忽得笑了笑。
“我知道了,姜驸马您是想让我对付她对吗?”
姜瑾瑜用折扇一拍手掌:“没错。”
“你只需要想办法让她的孩子生不下来。”
“到时候,她自然会受到惩罚,不需要脏了你的手。”
白蒲柳更是一边笑着一边摇头。
“既进了宫,就不可能还奢望手干净了。”
“不过姜驸马你也真是实诚,既然已经查到了我义父要求我做的事,即便不说,我到时候也会做一样的事。”
姜瑾瑜轻叹一声:“怕就怕到时候太后把人护得太严,你们新进的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。”
“再者,这事的难度真的很大,一旦她出了事,整个后宫都不会好过的。”
“不论目的如何,你帮了我,我便会投桃报李。”
“这倒是也好办,肚子里也揣上皇子,就算被发现了,难道还会为了一个罪人而申饬皇子生母吗?”
白蒲柳一转念便有了章程。
“总还是尽量不要伤及自身的好,能省些力,何必非要自己拼呢?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。”
姜瑾瑜作了保证。
见白蒲柳面色沉沉,久久都没有说话,也不催促。
“这样吧,药,我会让姜大夫开始准备。”
“如果你想通了,做了决定,直接上门取药,我便知你的心意。”
“选秀之前,先在药堂联系,至于你进宫之后,我也有我的渠道。”
说完,她直接站起身。
“茶楼的饭食不错,用过再走吧。”
“此间风景极佳,最适合静心思考了。”
“恭送姜驸马。”白蒲柳起身行礼相送。
接下来,就是等了。
不得不说,白蒲柳真的是绝佳的合作对象。
看她的意思,也很是动心。
姜瑾瑜也不怕她会泄露自己的秘密,毕竟那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。
况且,自己未尝不也是在赌,赌皇帝的心意,赌他不会因为自己对单淑宜出手而生气。
姜瑾瑜出了门,缓缓出了一口气。
说服人跟自己一起干坏事的感觉其实不怎么好。
可没办法,就算是坏事她也得做。
吉祥仍守在门口,但面色却是十分难看。
见她出来,连忙迎上来轻声说道。
“主子,崔嬷嬷送信来说,请您去长公主府一趟。”
“说是……行云……没了。”
他不知其中细节,但人没了,总归不是好事。
“什么?”姜瑾瑜震惊,下意识地捏紧了长公主给自己的手书。
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,但真到了这时,还是不可避免的心中一痛。
连她一个局外人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深陷其中的长公主?
姜瑾瑜简直不敢想象她会做些什么,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直奔长公主府。
行至府门外,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,但气氛已是压抑。
进到府中,不见一点白色,只有正堂一具孤零零的黑木棺材。
而萧璇,正一人立在灵前,未着素衣,妆容精致。
但即便是这个样子,姜瑾瑜也觉得她的身边都萦绕着悲伤。
“殿下。”一路疾行而来,但真到了,姜瑾瑜反而慢了下来。
“金玉,你来了。”
萧璇看她一眼,眼中的红血丝骇人,嘴角有清清淡淡的笑容。
“好歹有人跟我一起送他。”
这样的身心交瘁的她,竟然还帮忙查出了那么多白蒲柳的信息。
姜瑾瑜默然,对着棺木拜了拜。
此时此刻,说什么都不合时宜。
皇寺僧人行云,年二十四,父母不详,幼时被住持收养,从此侍奉佛旁。
雅清长公主与皇寺静心修养之时,多是行云送饭陪伴,一解山中枯寂。
天长日久,一腔深情,终抵抗不得,遂犯禁。
此生,已负如来,只盼不负卿。
赤条条而来,孑然一身而去。
除了爱人和师父,还有谁会为他哭一哭呢?
在大部分人的心里,他的存在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