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长卿这辈子,最讨厌的就是贪官污吏。
听闻赈灾可能存在贪腐,他立即正色道:“天灾之下,本就哀鸿遍野,民不聊生,一些无良官吏,竟还以此为生财之道,实乃丧尽天良!动摇国家之根本!”
“爱卿所言甚是,诸如此类,就是我秦国的蛀虫。”萧远忧心叹道:“在朝廷大力赈灾下,仍然出现了这种情况,是民非困于灾,直困于贪吏之苛敛啊。”
“大王啊。”这话使柳长卿大为触动,也当场跪了下来,一脸悲痛之色:“民为重,而社稷次之,这些赃官,竟然视民如蝼蚁,践踏生灵”
萧远深吸了口气,“这正是本王急召爱卿回都的原因,这一次,需得你代本王走这一趟,彻底查实舞弊一事!”
“查察贪腐,臣义不容辞,只是”说到这里,柳长卿顿了一下,又道:“此案,必定会牵扯权贵,倘若官官相护,上下遮掩”
他这么说,无非是想要萧远的决心,到时候,如果查到不能动的人头上,该怎么办?
萧远没有多余的废话,直接拿起秦王剑,走到了他面前:“柳长卿接剑!”
“啊?”后者吓了一跳,跪在地上,慌忙双手高举。
“本王即任你为西北道巡察使,专司赈款贪污案,王剑所指,如寡人亲临!”这个授任,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。
“臣,谨遵王令!”柳长卿满脸正色,斩钉截铁。
“来,起来。”萧远拉起了他,又交代道:“此案,干系重大,关乎国本,对于那些以国难敛财者,无论他是谁,背景有多大,就算是天王老子,也给本王斩了他!”
“臣,即便粉身碎骨,也绝不负大王重托!”得到君王的全力支持,柳长卿顿时信心大增。
从秦开国以来,所有文武大臣中,要说谁拿秦王剑的时候最多,无疑就是柳长卿。
虽然有时候,萧远也很讨厌他,觉得他不通情理,顽固不化,可有时候,又不得不重用他。
明君便是如此。
柳长卿一般下去,都是巡察使,这一次也不例外,而为了他的安全考虑,萧远更是调令杨昭,带上青衣卫精锐,随行保护。
纵观史籍,灾害与发展如同孪生兄弟,千百年来,时有发生。
而有灾,便有赈灾,有赈济就会有腐败,尽管历朝历代对贪污赈灾款的官员都施以严刑,可高悬之剑,也从未遏制住贪官的欲望。
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会有,秦国这边有蛀虫,灵国那边同样如此。
在赈灾一事上,灵王和萧远一样,都是派遣了重臣坐镇,可是很快,程平就于朝议大殿,当场参奏贪腐一事。
他正声说道:“黄河水灾,哀鸿遍野,君上念及民难,拨款赈济,可淮阳等地,却将赈银扣抵,自贪不足,仍向民间苛索,以致黎民维艰,饿殍遍地,多曝尸荒野”
“这帮赃官!岂有此理!竟不顾国家安危,社稷之重!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灵王闻言大怒,砰的一声拍案而起,王者之威,也将下面两侧的大臣吓得身子一低。
程平继续道:“更有甚者,淮南郡守康伯泰,与下级官吏在一起的时候,竟说出了:黄河何不福我而决口乎!”
说到这里,他亦气愤难当:“大王啊!黄河何不福我而决口乎,让这满朝公卿听听吧!这是一个郡守说的话!他还觉得这水灾不够大,更希望黄河能够决口,因为黄河决堤,他才能捞取更多的好处!才能趁机大发国难之财啊!”
“什么?我朝廷命官,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言语”
“这康伯泰胆大包天,简直丧尽天良啊”
“这简直是士族之耻辱啊”
这话一说出来,朝议大殿顿时就像炸开了锅,众臣纷纷交头接耳,一片乱哄哄。
灵王则是瞪大了眼睛,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,颓然一般的跌坐回了王椅。
他简直不敢相信,可这样的事,若没有落实,程平敢乱奏吗!
直到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过神来,随之而至的,就是雷霆大怒。
此等贪官言语,对一个君王而言,可想而知。
这无边怒火,已经盖过了一切,冲破胸腔,灵王的双目中,似乎都夹带着火光,厉声大喝道:
“杀!将康伯泰这个狗贼满门抄斩,并连九族!”
这恐怕是灵王即位以来,发的最大的一次火了,就算以前的战败,也没有如此。
下面的一干大臣慑于其威,纷纷不自觉的跪伏于地,噤若寒蝉。
这种情况,谁敢求情,谁还敢再说一句话。
就连参奏的程平,跪在地上,也忍不住喉结滑动,暗咽了口唾沫。
王令下达,鉴于康伯泰淮南郡守的身份,灵国这边,是直接调动的他郡官兵,准备将其秘密抓捕,押回都城受审。
可康伯泰贪污赈银一千多万两,之前,怎么可能没有上下打点,因而,他很快就从自己的渠道收到了风声。
眼见事情败露,他也二话没说,顾不上其他家眷,只带了妻妾,收拾家当,就要卷款跑路。
天下之大,他能去哪,毫无疑问,秦国。
康伯泰可是堂堂淮南郡守,作为一名灵国官员,他很清楚秦灵之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