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渝州郡府停留一晚后,第二天上午,队伍再次起行,赶往大河渠动工之地。
郡守方进,为了讨好宣王,则是屁颠屁颠,非要跟着前往。
对此,宣王也没有说什么,便随他去了。
等赶到目的地的时候,自然又是韩举等一众宣国水利大臣恭迎。
众官员跪拜之后,宣王略微扫视一周,下意识问道:“张大人呢?”
听到这话,韩举连忙凑到旁边,如实说道:“回大王,张大人刚好在泽中县察看河道工事,不过大王放心,他下午应该就会回来的。”
宣王点点头,边往工地走边问:“渠口工事进行的怎么样了?还需多久完工?”
“这……”韩举犹豫了一下,跟在身边道:“照此下去,恐怕非短期可为。”
“何意?”宣王脚下一顿,秀眉微皱。
韩举刚要解释,可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远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“你有话就说,别遮遮掩掩,刚好秦王兄在这里,有张景瑞做的不妥的地方,大可直言。”宣王道。
“是。”韩举应了一声,这才说道:“张大人做事太过认真,每天都会亲自查验渠口工事,稍有不满,就是重新修建,如此这般,实非臣等延误工期,而是没有办法啊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宣王恍然,想了想之后,果断说道:“听他的,他说怎么修,就怎么修。”
“是,微臣明白。”韩举恭敬应道。
萧远则是笑了,笑着说道:“王妹啊,张景瑞这个人,你恐怕还不太了解,他做事,不仅是认真这么简单,王妹可知,此人,乃我秦国最会要钱的官员。”
“王兄不早些说,我可是已经领教了,张口三百万两白银。”宣王道。
萧远哈哈一笑,“王妹尽可放心,用不了多久,他还会再伸手找你要钱的。”
宣王一阵苦笑。
说话之间,众人已行至动工之地。
入目看去,场内到处都是挥着锄头开凿河道的民夫,忙的热火朝天。
亦有官兵手持马鞭,时不时的,见有人动作稍慢,便是狠狠一鞭,凶狠骂道:“他娘的!动作都快点!”
在这种监工之下,民夫敢怒不敢言,挨上马鞭,那可不轻,身上立即就是一道血痕,同样的,也会因为剧痛,惨叫求饶,可动作一慢,迎来的又是凶狠一鞭。
一民夫脖上挂着粗绳,正在艰难推着木车,可陷于泥土,半天推不上去。
结果可想而知,马上就遭到了狠狠一鞭。
“干活都没力气吗!快点!”
吃痛之下,民夫手上劲道一松,木车后移,将其绊倒在地,没等起身,马鞭又到。
“军爷饶命,军爷饶命啊……”民夫开始抱头求饶,蜷缩着身子,可却止不住那军兵的马鞭。
见到这一幕,宣王勃然大怒,美目都快喷出火来,当即伸手一指:“让他们停下来!”
啊?韩举一愣,继而反应过来,慌忙跑上前,大声叫喊道:“都停下!暂时停工!”
他一身二品官服,随着他的喊声,所有人也都看了过来,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叫停之后,韩举又慌忙跑回,微微低身道:“大王。”
宣王看了他一眼,冷声问道:“刚才韩大人可都看到了?”
“这……”韩举有点不明所以,壮着胆子道:“微臣……微臣不知大王何意。”
“你!”宣王被气了一下,指着工地道:“你刚才没见那些官兵鞭打民夫吗!”
“啊?”韩举这才明白,连忙解释:“官兵们负责监工,呵斥殴打偷懒之民夫,也是为了加紧工期,大王明鉴。”
“一派胡言!”宣王满脸怒火,愤然说道:“刚才本王看得清清楚楚!哪里有民夫偷懒!分明是官兵们肆意毒打!如此行为,与恶霸何异!”
“这。”
没等韩举再解释,宣王又道:“本王修此河渠,是要滋养良田,于民有便的!不是让你们来积一地民怨的!”
“我宣军向来为国为民,没有这样残害百姓的官兵!”
她越说越气,韩举也被吓住了,身子更低,连连应道:“是,是,大王教训的是。”
“此后,官兵可以呵斥催赶,但不准毒打民夫,一经发现,立刻革职!”
“是,是,微臣谨记,会马上下发公文。”
“还有,这些民夫的工钱和三餐,是否都有所保障?”宣王又问。
“大王放心,在这一点上,官府并无任何克扣,不仅吃住无忧,工钱也是按照正常标准发放的。”韩举回到。
宣王考虑了一下:“这是国家工程,在工钱上,再提高一些。”
“啊?”韩举略感为难:“可是大王,此水利工程,耗资甚大,征召民夫不知几何,若再提高工钱,核算下来,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。”
“这点钱,国库出得起,还是那句话,大河渠,是造福百姓的,不是积攒民怨的。”宣王直接道。
“这,是,微臣明白,稍后会与王大人等磋商,然后相应提高民夫待遇,拟写公文,呈于大王。”韩举道。
“恩。”宣王这才算满意,随后又瞪了韩举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