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,萧远初到秦州,在接风宴上,为迷惑郭谦等人,他装作贪官,结果引来柳长卿怒而大骂,其也被打入了死牢。
之后,萧远也曾调过他的宗卷,查过他的过往政绩,发现柳长卿治理的林县,在秦地各县当中,无论民生还是赋税,都是无人能及的,从中亦可见其才能。
只是之前的秦州,贪官污吏连成了一条线,州府政令苛刻,他一个县令,根本无力改变什么。
在柳长卿的心里,是将很大希望寄托在这次新任太守身上的,可萧远的表现,无疑让他失望至极,想必这也是他不顾后果,当场怒斥的原因。
一个清官,本以为会来个明主,没想到又是那样,其内心无助之下,有那种情绪,也是正常的。
秦州大牢。
两名狱卒正在吃着花生闲聊着,外面不知是谁说了一声:太守大人到了。
紧接着,牢房大门打开,两名狱卒顿时慌得不行,连忙站了起来,齐齐施礼说道:“见过太守大人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说着话,萧远也随意瞥了眼桌上的花生壳。
见状,那两名狱卒心中顿是一紧,忍不住喉结滑动,咽了口唾沫,脑袋也低的更低了。
不过对此,萧远并没有说什么,而是直接问道:“柳长卿呢?”
“啊?”狱卒先是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后道:“正在牢中。”
“带本官去。”萧远没有废话。
“是,大人这边请。”狱卒连忙带路。
不多时,萧远已来到了柳长卿牢房前,此时后者正一身囚衣,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,眼神也有些呆滞,嘴里更是不住喃喃道:“完了,秦州完了……”
看着他的模样,萧远忍不住皱了皱眉,朝狱卒问道:“这几日来,他一直这样?”
“是的大人,就像现在这般,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秦州完了……”狱卒回道。
“哦。”萧远应了一声,他还真怕柳长卿出了什么意外,变的疯傻了,不由朝其唤道:“柳长卿,柳大人。”
他就站在牢门外,可柳长卿之前却视若无睹,直到萧远又喊了几声之后,他才算回过神来,见是萧远,也立即嗤笑了一声,暗含嘲讽的说道:“哦……原来是太守大人到了。”
见他正常,萧远不由暗松了口气,对其嘲讽也根本没有在意,而是笑呵呵的说道:“柳大人受委屈了。”
“哼!赃官!”哪知柳长卿是毫不领情。
萧远能理解他的心情,可狱卒哪里明白内情,见状那是立刻一指柳长卿,瞪目喝道:
“大胆!”
“哎?”萧远止住了狱卒,随后微微摆手道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太守有令,狱卒哪敢犹豫,立即躬身而退。
等其走后,萧远也上前两步,亲自为柳长卿打开了牢门,并走了进去。
在柳长卿心里,萧远这个大贪官今日前来,应该就是来杀自己的,他也毫不畏惧的哼笑道: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,不必假惺惺的。”
“呵呵。”萧远笑了,饶有兴致的问道:“柳大人不怕死?”
“死?”柳长卿再度冷笑:“难道为了活命,就要跟你同流合污,为你这赃官继续盘剥百姓,搜刮民脂民膏?”
说着话,他又直接道:“速杀,不必多言!”
恩,此人倒是有股正气,萧远暗暗点了点头,嘴上道:“柳大人误会了。”
“误会?”柳长卿道:“真是千里为官,只为求财,较之前任太守,足下更为可恨,一来就在赋税上大做文章,更意图借修饰太守府敛财,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“哈哈——”萧远闻言,仰面而笑,接着拍了拍柳长卿的肩膀:“柳大人啊,若不如此,本官又怎能迷惑郭谦一众,你说呢。”
“什么?”这话说出来,柳长卿顿时一愣,反应过来后也忍不住道:“这……这到底什么意思?”
萧远道:“本官新任,秦地局势复杂,内忧外患,长史郭谦,树大根深,心腹众多,若一来,就贸然行动,不仅无法扫清障碍,恐本官,也会处于风口浪尖啊,这些,柳大人能明白吗?”
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”柳长卿已经有些傻眼了,态度也明显有所转变。
“一切,都需谋定而后动,本官虽为秦州太守,但也需要军政大权在手,才能彻底收拾他们。”萧远解释道。
“那,那大人……”柳长卿已经改了称呼,显然是相信了七分。
萧远继续笑道:“若本官要杀你,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骗你,退一万步讲,本官若真是与郭谦一众同流合污的话,柳大人此时,又焉有命在?”
是啊,他说的确实如此啊!想到这里,柳长卿顿时就瞪大了眼睛,心中希望重燃之下,他知道,自己恐怕遇到真正的明主了!
没等他说话,这时候,萧远已是一甩袖袍,双手作揖,冲着柳长卿正儿经的施了一礼,正色说道:“前番无奈,以使柳大人在牢中受此委屈,本官在此向你致歉。”
他的动作,是古代标准礼仪,非常到位。
而在当时,尊卑鲜明,上下有别,萧远可是堂堂太守,秦地最高行政长官,如此动作之下,柳长卿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