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?”柳安悄悄平静了些:“你别吓我……”
“这是我和父皇的的计划,”高睿附在柳安耳边,低声道,“之前你不是问我该怎么办吗?这些天就是在和父皇商量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的计划就是弑父……”柳安忙回头按着高睿的手臂,道,“你别瞒我,都说清楚。”
“父皇早就怀疑江阴侯有反心了,”高睿答道,“但是苦于没有证据,若是动了他,不免会牵动其他有封地的侯爷。”
“所以呢?”柳安忙又追问,“为什么说陛下驾崩了?”
“是假死。”高睿解释道,“是我给父皇的假死药。只要假死,驾崩的消息传出以后,江阴侯若是想反,必定会带兵赶回安阳奔丧,塞北军也会回来,到时候,必须找机会先除掉他。”
高睿稳定好柳安,立马又回了皇宫,宁嬴已经封锁了整个皇宫,连夜召集大臣们商议。
谢明微已哭得天昏地暗,几乎要昏死过去,就连高岑也被来了个措手不及。
当夜,陪在高岑身边的只有三人:禁军首领宁嬴、丞相唐仕德、三皇子高睿。
宁嬴先是当着众人的面召来太医诊断,确认高旭已死,唐仕德马上着手
安排,起草诏书。
高岑则开始考虑如何处理明日即将发生的大小事宜,首先要确定的是秘不发丧,还是昭告天下。
他在这一夜间仿佛成熟了许多,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,此时也只有他握有安阳城中的生杀大权。
“陛下乃是因暑气攻心,积疾日久,劳神心憔。”对皇帝暴毙的原因,太医的回答只有寥寥几句话。
听到这句话时,谢明微又恸哭起来,一时间宫内各人哭的哭,喊的喊,各有各的悲。
高岑抽泣,宁嬴隐忍,唐仕德老泪纵横,唯独高睿一言不发,沉默地看着这众生百态之景。
幸而这个时候,齐国还有太子。
高岑万万没想到,属于自己的这一天,居然来得如此之快。确认了高旭的死因没有异常的问题后,众人便移步前往御书房,开始草议诏书,预备应付明日即将到来的一连串事宜。
唐仕德的声音带着沉重,憔悴不堪,他说:“在座的各位里,唯有唐某为先帝发过丧,这次若无疑问,便还是由我来吧。”
高旭的父亲当年驾崩时,也是由唐仕德陪在身边,众人闻言便各自点头,唐仕德便从皇案上请了黄锦,开始撰写诏书。
太
子仍魂不守舍,唐仕德以三朝老臣的身份写过诏书,诏书内容自然是太子监国。宁嬴、唐仕德与高睿为辅,满纸铿锵悲痛之力,读之令人泪下。
写完诏书后,唐仕德又分别交给另几人查验,高岑看着看着,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,嚎啕大哭,哭得昏死过去。
高睿连忙传人进来,将太子抱了回去。
当夜,唐仕德、宁嬴、高睿讨论交接之事直到深夜,这时高岑才醒过来,再次回到高旭的寝殿前,清点高旭的一应遗物。
谢明微已换上素服,并让宫人分发素带,预备五更时吩咐敲丧钟,通知全城。
“母后,有谁来过?”高岑低声问。
“前脚后脚的,都来过了。”谢明微道。
“高睿呢?”高岑又问。
“不知去了何处。”谢明微小声答道,“老唐先来的,没多久,跟的是宁嬴,我看高睿从御书房外回来后,就连忙出宫一次,想必是让人给塞北那边报丧了,塞北俱是他的亲信。”
“当真崩了?”高岑又问。
“皇帝老儿尸首都凉了。”谢明微不耐烦道,“自己看去。”
“昨天傍晚他都吃了什么?”
“已有足足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。
”谢明微答道,“就喝了些凉茶,我说过他快不行了,你们都不信,都以为是暑气攻心,没有食欲。”
高岑推门进去,他万万没想到,高旭居然还没来得及对付江阴侯,就这么死了。
高岑来到高旭的床边,只见高旭的脸色已变得灰败,原本就是个病鬼,如今死了,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死亡气息。
高岑把手按在高旭的手背上,只觉他手背冰凉,已彻底死透。
谢明微也跟着进来。
“他死了,他终于死了,母后,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。”高岑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喜悦。
“一切都是值得的,”谢明微答道,“准备好了?”
高岑点点头:“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高家传承至今,气数早已快尽了,等你父亲赶来,铲除高睿,这天下就易姓了。”此刻的谢明微眼里丝毫不见高旭驾崩的痛苦,只有隐忍许久的疯狂。
高岑收敛了情绪,起身退开,退到殿外。
宫女们纷纷打开殿门,天蒙蒙亮,宫中执事捧着黄布,交给谢明微,谢明微一抖黄布,铺天盖地地一撤。
时辰已到,太阳升起,将宫殿上的琉璃瓦照得金碧辉煌,沿着大殿投进来,金光万道
,照在死人与未亡人的身上,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辉。
那兜天的黄布不住翻滚,最后披在了高旭的身上。
“先帝——”谢明微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