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至会试那一天。
“起床了。”柳安说。
“柳安哥,怎么是你。”江晨钧睡眼惺忪地坐起来。
“殿下是监考官,我来送你。”柳安拉开门,唰一下满院桃花飞舞。
江晨钧:“……”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一夜间全城桃花绽放,安阳的春天来了。那景象比在广宁关更为真实震撼,江晨钧大叫起来,四处看看,家里的桃树一夜间全部开了花。
早饭后两人出门去,街头巷尾,所有的花都开得缤纷灿烂,安阳正街上全是花瓣。
“挺漂亮。”柳安骑着马,带着江晨钧,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盛景,此时忍不住也驻马多看了一会儿。
“太美了,比广宁关美了不知道多少。”江晨钧顿时沉浸在这美景之中,安阳城熙熙攘攘,过了两条街,沿途开始戒严,考场定在成均阁后,再过去一条街就是内阁议事之地。
江晨钧还想多看一会儿,柳安却说:“走吧,好东西一直都在这里,总会等你的。”
两人递出名牌供禁军查验,验过后方放行。
全齐国的士族弟子都来了,车水马龙,挤在成均阁外的巷中。
柳安还想将江晨钧送入内,却被外头禁军侍卫挡住,说:“大人留步,
除了考生,其他人不得随入。”
“我去办点事,傍晚在外头等你,”柳安说,“不必紧张,你能行。”
“那我进去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
柳安看着江晨钧进去,然后找了个偏门,悄无声息的摸进去找高睿。
“这是受贿名册,我的亲卫已经在行动了,”高睿道:“今天大家的重心都在科举上,一定要在今天之内办完。”
柳安接过名册,看了一眼,发现都是大官。
“放心吧。”
语罢,高睿回去监考,柳安则前往官府,挨个拜访。
“周大人。”柳安在户部外截住一辆马车,伸手一让,说,“有几句话,想与大人说,请。”
户部尚书周征答道:“柳大人?”
柳安再请周征,周征见四周无一人,柳安又是武将,只得跟着柳安上了马车。
“周大人可还记得五年前做过的事儿?”柳安在马车中坐定,朝周征说,“我们发现胡人使节曾经前去大人府上拜访,可方便告知我经过?”
周征登时色变,怒道:“柳安!谁给你说的这话,是谁让你来的?!这是污蔑!”
柳安拿起放在一旁的匣子,朝着周征打开,里头是三枚夜明珠。
“这是胡人的赠礼,”柳安说:“
在您家里找到的,除此之外还有银票,以及一些于阗的玉石,若是方便,还请您画个押。”
“你……柳安!”周征万万未料全过程都被跟踪观察,一时间竟是面如土色。
“绝无此事!”周征否认道。
“礼单在此。”柳安朝周征出示礼单,外头封着金箔,抬头写着呈周征大人云云,周征这下再无法抵赖,当即不住发抖。
“东西还给您。”柳安客客气气地说,“礼单我替您收着了,我就是问问,是否真是您的,但我有句话不吐不快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
“虽然不知道您人在安阳,是怎么和胡人搭上的,但赚国难钱,您真不是人,请下车吧。”
周征惊疑不定,下车后筛糠般地站了一会儿,柳安又吩咐道:“启程下一处。”
忙碌了一整天,深巷中,柳安接过高睿亲卫递出的最后一份礼单,对照高睿给的名单,一共七名官员。
“没你们的事了。”柳安吩咐道,遣散众人,让人将马车驱走,天色渐晚,站在巷中等候。
脚步声传来,等的人没有出来,面前出现一人,却是高岑,两人遥遥对峙。
“柳卿。”高岑说。
“太子殿下,”柳安眉毛一扬:“科举还没
结束,您怎么来了?”
“哼,”高岑冷哼一声,怒道: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!没有陛下的手谕,居然敢私自清查朝臣!”
柳安一扫高岑,道:“太子有什么证据吗?”
“你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!”
“然后呢?”柳安骤然逼近:“他们有胆子告发我吗?”
无论是收受贿赂还是私自查案,皆是重罪,两波人互相捏着对方的软肋,谁也奈何不了对方。
而柳安之所以要冒险查这些,只是因为这些朝臣与胡人往来的途径,或许还牵扯着十多年前的那些往事。
“好,很好,我们走着瞧!”高岑怒甩衣袖,匆匆离去。
柳安毫无惧色的看着高岑离开,接着等江晨钧。
这次科举的考题是行赏忠厚之至论,对于现在的江晨钧来说并不难。
他在安城时,和众多边城的大人共过事,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形成一张巨网,仿佛在他眼前拉开。
敲钟之时,考官开封条,进来收了考卷。
“字写得不错。”考官说。
江晨钧起身朝他鞠躬,走出院外,此刻人群喧哗起来,学生们开始议论考题,他于人群之中找到了柳安,朝他快步跑来。
柳安满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