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安的伤势并不重,处理好后两人上了亲兵骑过来的马。
天已蒙蒙亮,精神松懈下来,柳安实在困得很了,倚在高睿身前睡觉,两人仿佛有很多话想说,却谁也不说话,离开营地上山去。
马在树林中穿行,光影洒落,如同流星闪烁,掠过他们的身体,秋风吹了起来,沙沙作响。
到得洞口处,高睿叫醒柳安:“到了。”
接下来的路马骑不进去,两人再次沿着洞穴下去,抵达平台时,恰好便听到江泰清等人的交谈声。
“怎么办?”柳安小声问。
高睿让柳安在峭壁边上坐好,说:“先睡一会儿,困死了。”
柳安:“……”
高睿的人都撤了出去,洞里只有高睿与柳安二人,藏身于平台高处的凹洞内。
入口的悬崖上传来一声惨叫,显然有人摔了下去,柳安睡着睡着便醒了。
“还没找到路?”
高睿不耐烦道:“这家伙的爹娘也够本事,生得下这么蠢的人?”
柳安哭笑不得,每次听高睿讽刺人都觉得十分好笑。
两人藏身之处,恰好能看见远处的一点火光,江泰清正在忙前忙后地找路。
两人闲的无聊,高睿便主动问:“柳安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这话反而问住了柳安,他的表情若有所思,沉吟片刻。
“高睿,你是个薄情的人。”柳安突然说。
高睿一怔,望向柳安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么?”柳安又道。
高睿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,从小到大,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词来评价他。
高睿说:“我薄情吗?”
“你与沈墨、姜青同窗,”柳安漫不经心地说,“可你从未对他们有过好感。”
高睿答道:“那是因为我……”
柳安抬手,示意他不用解释,又道:“苏远处处为你考量,你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。”
高睿答道:“因为……”
“你不相信他,是不是?”柳安又说:“甚至离开天山时,你也不曾与我告别,只留下一封书信,就连刚刚,你也不相信我会来救你。”
高睿毫无反驳的余地。
柳安最后说:“你自己说,这是不是薄情?”
高睿没话说了,柳安说着这话,却没有半点生气,打量高睿。
“先生说过,帝王无情,你是做大事的人,”柳安说,“但我能感觉到,你很多时候待我是真心的,所以我才来救你,待此间事了,有些话,还想问问你的意思。”
另一头,江泰清终于发现了那木楔
,小心地走来,这是他们前往藏宝室的必经之路。
高睿与柳安在高处窥探,待江泰清经过时,柳安屈指一弹,一抹药粉悄无声息的落在江泰清身上。
“好了。”柳安说。
“那走吧,”高睿说,“马上就死了。”
两人沿着山洞出去,高睿和自己的亲兵回广宁关,柳安则骑着马,径自前往山洞的第一个出口。
一名副将正在与隐水先生说话,段承志就守在一旁。
“隐水先生!段大叔!”
“回来了?!”隐水先生满脸笑意。
“将军呢?”柳安问。
“正在里头,”那副将说:“一刻钟前才进去。”
此时江泰清吩咐手下打开箱子,一只小虫爬了出来,寻着药粉的气味爬到了江泰清的身上。
江泰清快被闪闪发光的金条闪瞎了眼,指挥手下将箱子分开朝外搬,突然只觉得麻痹感飞速扩散,甚至来不及叫唤,整个人便朝前扑倒,扑在了他的金山上,金条稀里哗啦地滚落下来。
“将军!”
“不好了!快来人!”
手下听到声音,忙冲过来,江泰清一张脸瞬间发红,口吐白沫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护卫们忙将他架出洞外去。
柳安仍在等候,见溪流对面侍卫架着江泰清过来,柳安上一刻还在与隐水先生谈笑,一见江泰清出现,便当着士兵们的面喊道:“将军!我回来了!”
江泰清被士兵们架着过了小溪,众人忽觉不妥,忙全部冲上前去,柳安慌张道:“将军!”
“快放下他!”段承志说。
江泰清满嘴白沫,脸色通红,柳安忙亲自给他诊脉。
段承志大声道:“洞里发生了什么事?!”
江泰清害怕有人见财起意,跟随他的不过是普通士兵,亲信都被他拦在外头,士兵结结巴巴地交代了经过,大意是他在洞内查看财宝,忽然间就不省人事了。
此刻江泰清瞪着双眼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,眼中满是恐惧,仿佛想不通已经被自己踹下深渊的柳安为何会再次出现,还在给自己诊脉。
“快送将军回府。”段承志道,“洞里的东西有毒,让人守住此处,暂时封存,不可再动!”
于是江泰清被搬了上马车,隐水先生亲自上车守护,柳安与段承志骑马,火速赶回广宁关。
乌云掩来,卷向广宁关,群山阴雷阵阵,天气闷热无比,一到将军府,众人便风风火火地将江泰清搬了进房,传大夫前来诊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