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水先生下去了,柳安便坐在石头上,段承志在身后打开水壶,递给他喝了一口。
亲兵在四周散开,一副懒洋洋的,像是出来踏青的表情。
然而再下一刻,一声轻响。
溪旁,隐水先生一声惨叫。
“有人!”段承志马上起身,下意识将柳安拉到身后,亲兵纷纷冲下去。
段承志生怕中了调虎离山计,便留守在柳安身边,紧接着远处传来声响,有人隐匿在了树林里。
“还没走!”柳安说,“是谁?”
说着,他冲到车前,抓起佩剑,段承志却不由分说将他拦腰抱起,沿着山涧一滑,错步滑了下去。
隐水先生已不知去向,对面树林里身影一闪,柳安敏锐地捕捉住了那身影,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。
“保护隐水先生!”段承志喝道。
亲兵忙冲下山涧底部,见隐水先生面朝下,趴在溪水旁,一动不动,对面山涧隔着一条小溪,过去搜寻敌人已来不及,段承志刚追到溪前,树林里已失去了刺客的踪影。
柳安孤身追过了溪流,手持清虚剑,四下眺望。
“谁?”柳安说。
一个全身黑衣、身着武者劲装的男人隐藏在交错的光影之中,树木挡住了柳安的视线,随
着他的移动,树后的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。
黑衣蒙面客微微地眯起了双眼,像是在笑,柳安却找不到他所在之处,紧接着蒙面客扔出一枚石子儿,落在不远处的山壁上。
柳安马上以剑锋指向山壁,狂风吹来,所有的树仿佛都在响,蒙面客便借着那一阵风响,离开了树林。
柳安走向发出声音之处,突然身后一只手将他肩膀一按,柳安险些一剑刺回去。
原是段承志追进了树林,怒道:“怎么一个人乱跑?”
“有一个人。”柳安说,“一个男人,我看见了。”
“那也不要乱跑!”段承志抓住他,揪着他的衣领,把他按在树上,道,“你忘了这里不是广宁关内吗?那可能是胡人!敌人隔着小溪,一箭就能射中隐水先生,又躲在暗处,万一真想杀你怎么办?”
“好,好。”柳安并不怕胡人,但也只能乖乖认错。
“吓死我了。”段承志吁了口气,又看四周环境。
柳安看段承志焦急表情形于颜色,心里突然很感动——段承志不知道他的身份,也不知道他的武艺,是真的在担心他。
“我听到那边有声音。”柳安指向树林深处。
“有人也早跑了。”段承志嗤之以
鼻,说,“等你来抓?”
柳安心想你要是不来,说不定我就真抓住了。
但段承志说是这么说,仍走在前面,往树后去看。
“跟上啊。”段承志莫名其妙道,“愣着做什么?”
柳安忙亦步亦趋地跟上,段承志挡住了他的视线,柳安望来望去,什么都没看到。
接着,段承志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,面朝前方的一块山壁。
“声东击西。”段承志说,“这石头是溪旁捡来的。”
柳安有点惊讶,段承志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,他根本没发现地上躺着一块与众不同的鹅卵石,紧接着,段承志清理了下山壁上的藤蔓,发现了一个洞穴。
洞里朝外吹着风,这个地点,恰好就在柳安听见响声的附近。
“进去看看吗?”段承志说。
“隐水先生怎么样了?”柳安问。
“性命暂时无碍,”段承志答道,“被射中了肩膀。”
“还是先回去吧。”柳安一边说着回去的话,一边朝里头张望,心想会是宝藏的入口吗?里头会不会有机关?还是有着金山银山?
段承志自然依他。
隐水先生在生死关头的直觉救了他一命,感觉到对方从溪流后射箭的那一刻,他便马上躬身,射箭之
处距离他的位置足有数十步,箭矢飞行的那一点点时间,终于令他逃得大难。
段承志握着布巾,按在隐水先生肩上,按压止血,各人心事重重,回到广宁关内时,江泰清被吓了一跳,继而没来由地暴怒。
“你们到底在做什么!”江泰清亲自掌军棍,打了他的亲兵十来棍后方消气。
柳安没有告诉边江泰清找到了入口,段承志也没有说,隐水先生却一派镇定神色,说:“将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?是死是活,俱是天命。”
江泰清察看了隐水先生的伤势,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走,说:“连累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,实在过意不去,刺客是谁,也未曾查出,简直是到我面前来撒野了!”
隐水先生肩上箭伤倒不甚厉害,只是滑下去时摔折了腿,路上段承志虽已接好,却也得至少卧床二三月,此时反倒是他主动安慰江泰清,说:“将军不必担心,大致方位已确定,接下来我会嘱咐柳少侠,让他带人前去。”
“是不是……”江泰清问,“得派个千来人,将山头先把守起来?”
“不必了,走的时候,我已与段叔重新遮了下那山洞,”他总觉得山洞不太可能是藏宝地,否则对方
刺客已亲自去取出来了,没有人会对钱半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