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段承志找到柳安。
“今日无事吧?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柳安疑惑:“是有什么事吗?”
段承志神神秘秘的说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柳安心里疑惑,但出于对段承志的信任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,他没多说什么,跟着段承志出去了。
出了将军府,段承志带着柳安上了一辆马车,柳安轻轻勾起车帘,发现还有几辆马车跟在他们后面。
几次拐弯后,不断有新的马车混进,而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处别院门口,后面再无其他人。
柳安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,段承志要带他见的人,绝对不一般。
果不其然,坐在别院里悠然饮茶的身影,他再熟悉不过。
柳安难以置信的看了段承志一眼,他未曾想过,段承志背后的人居然是江泰清的对头。
“你们两个退下吧,我和他有话要说。”
苏远和段承志依言退下,守在门外。
“怎么,不认得我了?过来坐。”高睿笑道。
柳安一时沉默,走到高睿面前,准备行礼。
高睿连忙扶住他:“你我之间,何必拘泥于虚礼。”
“嗯。”
柳安嗯了一声,再无后言。
他果然不应该相信苏远的。
“你似乎……对我有些怨恨?”高睿不再是几年
前那个略有些单纯的少年,直接道明了结症。
“一声不响的离开,确实怪我,但你也不用这般对我吧。”
柳安垂眸:“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“那你倒是告诉我原因啊,你不说,我怎么改呢?”
听到这话,柳安猛然抬头,直视高睿:“改?犯了错误能改,可人死了就改不了了!”
“什么意思?”高睿不解。
“是你,是你们高家,害死了我全家!”
高睿肉眼可见的慌了:“怎么可能,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柳安红着眼眶,将那些日夜积压在他心头的话吐了出来:“我不叫柳安,我姓容,我叫容渊,容谦是我的父亲,容沁是我的哥哥,懂了吗?”
院子里一时陷入了寂静,只听见柳安的抽气声。
过了许久,高睿才干巴巴的憋出三个字:“对不起。”
柳安深吸了一口气,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:“当年之事于你无关,我本不该迁怒于你,但我死在没法面对你,就此别过吧。”
柳安转身要走,却被高睿拦住:“等等!”
“还有什么事?”柳安站定,头也不回的问。
“你可想查清当年的真相?”
“我哥已经全部告诉我了,但你放心,我也不会去刺杀当今陛下。”柳安淡淡道。
“这事没那
么简单,容沁能查到无非是有人泄露军情图,但以容谦将军之才和落日关的守备,断不可能落得如此境地。”
柳安猛然想起,容沁离世之前说过,将士们的兵器也有问题,但具体为何,他也不清楚。
“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柳安猛然转身,握住高睿的双肩。
高睿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了,自我来到广宁关后,一切都没了头绪,只有等到战事平歇,我回到安阳以后,才能重新开始查。”
柳安松开高睿,陷入一种刚获得希望,希望又破灭的难受情绪之中。
“柳安。”
柳安抬眸,撞进高睿认真的眸子里:“你相信我吗?”
“我一直都相信你的。”柳安道。
正因为如此,他才不会靠近高睿,他害怕老天再给他开个玩笑。
“你一定要相信我,等此间事了,我一定给你一个真相。”
“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?”
高睿有些犹豫。
“有什么就直说罢,帮你也是帮我自己。”
“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掺杂太多利益,”高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,朝外面喊道:“苏远,军报拿来。”
苏远进来将一封军报递给高睿,遂又转身出去。
军报没有称谓,没有落款,记了一些军费开支证明,以及
兵器库存、冬季的练兵计划,还有使用一万四千八百两白银,朝乞塔购买战马的进度汇报。
“看得出是谁的字不?”高睿问。
“江泰清的字。”柳安说。
他给江晨钧当了大半月的伴读,还是认得出江泰清的字。
“江泰清盘踞广宁关,与乞塔勾结日久,扩军买马,私自增兵,这封军报,便是证据。上面是他秘密囤积军备,并贪污军费,与乞塔人换取战马的信件。”
乞塔人是胡人里的一支游牧民族,他们不参与战争,但培养的战马可谓一流。
柳安对江泰清这样的蛀虫,实在无甚好感:“眼下不把江泰清剪除,假以时日,只怕他拥兵自重,尾大不掉。”
“杀。”高睿眼里闪过一丝寒芒。
“这倒是不难。”
高睿说:“除了杀他,还得搜集他意图自立的罪状。”
柳安略一皱眉,没有回答。
“柳安,这不是江湖,杀掉就完了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