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神的称号对那些贵女来说很重要,关系到她们能不能嫁入好人家,能不能嫁入更高的门弟,但对月宁安来说,不仅没有用处,还有坏处。
没有哪个高门大族,会允许族中子弟娶一个商女,尤其还是在外行商的女子为正妻。
她记得,三年前她与陆藏锋成婚前,柳景庄带着满身酒气,对她说:“月宁安,齐大非偶,你嫁给他,是不会有幸福的。”
“连我都不能娶你,陆藏锋出身大家,本身又身居高位,他怎么可能甘愿娶你?但凡有一点报负心的男人,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出身商户的女子为妻,尤其你像个男人一样在外行商。”
“月宁安,陆藏锋他在边疆,他根本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你,如果他知道了,他一定会拒绝,绝不会娶你的。”
“月宁安,我是想娶你的,可是我要考科举,我要当官。我的妻子不能是一个商女,我柳景庄不需要妻子的助力,但我的妻子也不能是我的拖累。”
“月宁安,你明白吗?”
柳景庄说着说着,就哭了出来:月宁安,为什么你出身商家?哪怕你是农家出身,我也愿意娶你。”
“娶了你,我此生仕途无望,
便是科举入仕,也会因为娶商妇为妻,被政敌攻击,无法往上爬。”
“月宁安,你不知道,我想过娶你为妻的,也想过我一定能护你,可是我怕……我怕时间久了,怕我以后要遇到不顺,会因此对你心生恨意,由爱生恨最是可憎,我不想自己变成面目可憎之人,也不想你不快乐。”
那一天,柳景庄喝了很多酒,醉得很凶,可是月宁安知道,柳景庄他还是清醒的,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因为酒醒后,柳景庄三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,偶尔在外面遇上,也是远远的避开。
其实,柳景庄大可不必如此。她从来没有怪过柳景庄,甚至她都没有察觉到,柳景庄对她的心思。
是以,柳景庄的那番话,没有在她心中留下半点波澜。
柳景庄说的那些她都明白,她心里比谁都明白,她嫁给陆藏锋很难有幸福,很难夫妻和睦,很难拥有她想要的恩爱到白头,可是……
她还是想要试一试。
人这一生,总要为梦想执着一回,轰轰烈烈的付出一回,哪怕撞得头破血流、身心俱伤也在所不惜。
至少,她不会后悔,不是吗?
月宁安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
,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想要什么……
三年前,不惜惹得汴京贵女,用不规矩的手段,也要夺得花神的称号,她图的从来都不是花神的称号,而是钱财。
她当时急需一笔银钱,而没有什么比赌来钱更快。
压花神的赌盘,还是她三年前弄出来的。
那一次,她出乎众人预料,力压一众贵女拿到了花神的称号,一个人吞了近九成的赌资,将近二十万两。
而这二十万两,让她请动了药王孙不死,延长老头的性命,让老头活了下来。
对此,她用不后悔。现在别说她不可能再嫁,就算能再嫁,她也用不上花神的称号。
连柳景庄一个没有中进士的举人,为了仕途都不可能娶她为妻,她拿着花神的称号,能干什么用?
就为了赌一口气?
她月宁安,不做亏本的生意。
是以,任凭小丫鬟怎么说,月宁安都不为所动,也不生气。
小丫鬟劝说了半天,也不见月宁安改主意,只得放弃,陪月宁安慢慢消食,而后服侍月宁安沐浴入睡。
只是,小丫鬟仍不甘心,在服侍月宁安休息前,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姑娘,你真的……真的不打算去争花神的
称号?”赢了,那可是一大笔钱,能让庄家破产的那种。
“不打算。”月宁安笑着摇了摇头。
小丫鬟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,低着头,丧丧的道:“赚钱的机会就在我面前,我却赚不到,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。”
月宁安仍旧只是笑,没有说话。
仆似主,月家的下人个个热衷赚钱,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,小丫鬟看到赌局心动再正常不过,只是她不喜欢碰赌。
赌,能迅速敛财,但有伤天理,能不沾,她尽量不会去沾。
就当作是,给她死去的父兄、母亲积福,给月家的人积福。
……
军中出事,且事关一个月后与北辽的比拼,陆藏锋忙得不可开交,等到他回到陆府,已是夜半。
简单的用过吃食,哪怕很晚了,陆藏锋还是回到书房,将今日的公务处理完。
严于律己,严于待人。
他对手下要求严格,对自己的要求只会更严格。
将日常的事务处理完,陆藏锋便招来暗卫,闭目靠在椅子上,听暗卫汇报汴京城内的动向。
他的人,刚刚在汴京活动起来,目前能收集到的消息有限,不过寥胜于无。
京中虽暗涌不断,可能入陆藏锋眼
的,也就那么几个人,那么几件事,暗卫很快就说完了。
“大将军……”暗卫汇报完京中的动向,略一顿,有些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