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人虽然对月宁安心生愧疚,可案子该怎么审,还得怎么审,他绝不会因此就偏向月宁安。
当然,他也不认为,月宁安需要他偏帮。
月宁安明显是有备而来,这案子……
说句不好听的,虽是他在主审,在他也一直被月宁安牵着走。
作为父母官,刘大人略感心塞。
不过,刘大人很快就收拾好心情,打起精神,招下一个证人问话。
第二个证人,是汴京有名的商粮陈记的老板。
陈老板能在汴京站稳脚跟,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。
当然,背景也是有的。
不过,陈记的老板不像梅老板那么外露,他是一个精明内敛的人,被叫进来后,只回答了几句话,并没有与月宁安多说,月宁安也只是朝对方道了一声谢,陈记的老板就走了。
陆十二见状,脸色有些讪讪的,默默地站在一旁,没有说话,只用一双歉疚的眸子看着月宁安,可怜巴巴的。月宁安被他看得没有办法,只得朝他安抚一笑,并摇摇头,用眼神告诉他:没事!
可陆十二仍旧愧疚得紧,双手不自在的拧着衣摆,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。
月宁安见他这样,不由得感叹,有心想要安慰他一句,奈何场合不
对,只能暂且按捺住。
陈记的老板做完证后,刘大人又将余下的几位证人一一传召上来。
这些证人有商贾,也有员外,有给月宁安提供原料的商人,也有点心铺的老客人。
刘大人叫他们上来,一一寻问并画押后,又把人送走了。
最后叫上来的,是恩养堂的管事。
恩养堂的管事,是一个中年老妇人。她身形消瘦,五观有些锋利,很是严肃,一看就知极重规矩,不好打交道。
她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旧衣,规规矩矩的走上前,落落大方地给刘大人行礼,“见过刘大人。”
那妇人一举一动,都透着一股自矜,只朝刘大人行了一个福身礼,并没有跪下。
“你是……张尚宫?”刘大人见到她,着实愣了一下。
“没想到大人还记得奴婢。”张尚宫虽自称奴婢,却没有一丝奴仆该有的谦卑,面上一派严肃,矜持而端重。
刘大人面露喜意,一脸激动的道:“本官怎么能忘,您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。当年,本官初次面圣,心里紧张险些晕了过去,还是张尚宫为本官求来一碗解暑药,本官才没有在圣上面前失仪。本官这些年一直在找尚宫,没想到,张尚宫你竟
是去了恩养堂做管事”
月宁安听到刘大人的话,险些懵了,她诧异地看向张尚宫,眼中写满疑惑。
她与这位张娘子,打了五年的交道,先前只觉得她气质出众,为人严谨,行事颇有章法,出身必然非凡,不想她居然是太后身边的人,她这是遇着贵人了?
不过,转念一想,月宁安就将这荒谬的念头给拍飞了。。
什么贵人不贵人的,她与这位张娘子也不熟,只在五年前聊过一回。后来,逢年过节,她得空就会去一趟恩养堂,给恩养堂的老人送些东西,再多彼此就没有交集了。
毕竟,她做梦也想不到,管着恩养堂的张娘子,居然是太后身边的人,这简直太叫人意外了。
陆藏锋意味深长地看了月宁安一眼,见月宁安满脸疑惑,不知该赞月宁安运气好,还是说月宁安好算计。
有了张尚宫这层关系,有了她连续五年往恩养堂送点心的善举,月宁安肯定在太后娘娘面前挂了号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
“太后娘娘慈悲,自七年前,发生恩养堂的老人,被照看的人虐养一事,心里便一直不安。奴婢请命去恩养堂,不过是为太后娘娘分忧。”张尚宫虽低垂着眉眼,言辞却透着
一股无惧任何人的自傲。
当然,作为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,作为身上带着品级的女官,张尚宫有自傲的本钱。
“太后慈悲。”刘大人见状,忙起身,朝皇宫的方向作揖。
行完这一礼,刘大人这才继续问话,“张尚宫,本官召你上堂,是想与你核实,月氏每日将铺子里余下的点心,送往恩养堂一事,是否属实?”
“属实!”张尚官并没有看月宁安,神情淡漠,似与月宁安并不相熟。
事实上二人也确实没有怎么打交道。
张尚宫身为太后眼前的人,轻易不会与人结交,哪怕看好谁,也不会表露出来,就怕有人借机攀上来,给太后娘娘添乱。
“月氏这七日,送往点心铺的糕点数量,种类,你可还记得?”刘大人又问。
“回大人的话,记得。”张尚宫应了一声,不等刘大人再问,就将这七天收到的点心数量与名称,一一报了出来,并道:“大人,点心铺这七天送过去的点心空盒,还放在恩养堂。盒子上面皆标明了日期和名目,大人随时可以派人前去核实。”
“此事,本官自会核实。张尚宫,如若没有疑问,请你在证词上画押。”刘大人仔细核实了一遍,张尚宫
所说的话,并与月宁安呈上来的证据一一对应,发现没有一处疏露。
如若说,那些商户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