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藏锋知不知道,他轻飘飘的一句话,很有可能毁了她一生吗?
陆藏锋今天这话要是传了出去,她月宁安还能在汴京立足吗?
一个满身心眼,好算计人心的女人,谁敢与她打交道?
谁敢与她结交?
谁敢与她做生意?
没了价值,她这个月家女,要怎么活下去?
陆藏锋知不知道,什么叫言语可杀人?
她跟陆藏锋有什么仇?什么怨?
羞辱她一次还不够,非要将她打入尘埃,让她万劫不复,陆藏锋才满意吗?
月宁安看着陆藏锋,双手握成拳头,指甲抠着手心的伤口,直把伤口抠烂,疼得她抽气,才让她控制住眼中的泪没有落下。
陆藏锋,太过分了。
她真的,讨厌陆藏锋了。
很讨厌,比得知陆藏锋得胜归来,见都不见她一面,就要休了她,还要讨厌陆藏锋。
夫妻三载,就算没有情,也该有义吧?
陆藏锋这么待她,对得起她吗?
月宁安死死咬着牙,才没有朝陆藏锋吼出来,才没有哽咽出声。
陆藏锋看着月宁安,一副受了天大的羞辱,恨不得杀人的凶样,不由得冷笑,“怎么?本将军还不能说你了?”
月宁安敢做,还怕人说?
“陆大将军说笑了,您是大将军,我不过一介商女,自然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你说什么我都只能受着。”月宁
安冷着脸,嘲弄的道:“陆大将军可知,言语可以杀人。如若有一天,我月宁安死了,必是死在陆大将军你的口舌之剑下。”
月宁安原不想与陆藏锋多言,可看陆藏锋高高在上的指责她,张嘴就往她身上冠罪名,她实在忍不住了。
陆藏锋,他凭什么?
“你这是威胁本将军?”陆藏锋冷笑。
“不敢,民女只求陆大将军,给民女一个公道。”月宁安明艳的脸上满是坚毅,冷冷地看着陆藏锋,眼中透着一股狠绝,就如同孤狼面对凶兽,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绝,誓死不退,至死方休。
陆藏锋看着月宁安,眼眸微不可闻地一动。
月宁安身上的斗志与战意,他在男子身上都不多见,更不用提女子。
在汴京这个温柔乡,居然还能养出这般凶残的女子,他该说月宁安,不愧是月家人吗?
陆藏锋将心中的欣赏压下,并不受月宁安的气势影响,淡然地道:“你要本将军,给你什么公道?”
月宁安的气势很强,可惜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刚刚脱离狼群的小奶狼,再怎么张牙舞爪,再怎么凶悍,也如同稚儿打闹,不成气候。
月宁安冷声道:“陆大将军,你说我满身心眼,算计人心,可有证据?”陆藏锋想要往她身上安罪名,可以,拿证据出来!没有证据,就等着给她
低头道歉吧!
陆藏锋剑眉微扬:“证据?你自己做了什么,你心里不明白吗?”果然是一只刚断奶的小奶狼,张牙舞爪的,不过……
生得好,气势也算足,倒是叫人讨厌不起来。
月宁安面若冰霜,傲气凛然地与陆藏锋对峙,“我做了什么?我不明白!还请陆大将军赐教。”
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,她就不信陆藏锋拿得出证据来!
“月宁安,这天下没有蠢人,强词夺理是没有用的,你明白吗?”月宁安有没有算计,有没有心眼,他比谁都清楚。
要是一般人,听到陆藏锋的话必然会心虚,可月宁安是谁?
月宁安半点也不心虚,她冷笑一声,道:“我只知道,凡事讲证据。没有证据,陆大将军便这般指责我。敢问陆大将军,我跟你有什么仇,什么怨,你要这么害我?”
“月宁安,适可而止。”这个时候还不忘跟他玩心眼,还问他要证据,真正是人精一样。
这也就是他,要换作任何一个男人,面对月宁安正气十足的指责,怕是要心虚气短。就像赵启安,苏予方的事没办好,他怕是要在月宁安面前一退再退。
“陆大将军可知,造谣一招嘴,辟谣跑断腿。陆大将军信不信,我明天……就能让满汴京的人,都知道陆大将军你好男风。”月宁安突然笑得极甜,
但那甜美的笑,却是渗着毒。
“你觉得,本将军会在意吗?”陆藏锋突然也笑了。
他终于明白,月宁安一个姑娘家,为何能在汴京立足,又为何能入了皇上的眼。
月宁安,她不是普通的姑娘家,更不是那些被教的只知温良恭俭、柔顺端庄的贵女。
月宁安是一只小奶狼,虽然幼小,却有尖牙和利爪。
在他面前或许没有杀伤力,但对付其他人足够了。
“你!”月宁安恼极,气极败坏的道:“那我让人传你不行!”
“随意,本将军也不在意。”陆藏锋面上的冷意渐退,浑不在意的道。
月宁安却不觉得欢喜,她看着陆藏锋,定定地……
好半晌,月宁安才开口道:“这世间,是不是找不到,能让你在意的人与事?”
陆藏锋没有回答,只看着月宁安,平静的眸子,无声地给了月宁安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