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言竟无言以对。
这是默言无法理解的感情,她自问自己没法做到这一点,为了喜欢的那个人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,甚至不惜毁了自己。
她喜欢秦承颂,这份喜欢到了何种地步自己也不清楚,他们的交往中,秦承颂一直护着她,她享受着他的关怀与爱,付出……
也是有付出的吧,只是,她的付出有所保留。
至少,如果哪天秦承颂如何了,她会去救,救不了,她不会死,漫漫人生路,又不是只有爱情,没有秦承颂,她也能活得很好,默言坚信这一点。
章文惠冷笑,眼中满是不屑:“顾默言,你一直说我残忍冷漠,可你根本不如我,你才是那个最凉薄的人,秦承颂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你。”
默言笑道:“你嫉妒啊?章文惠,秦承颂喜欢我,选择我,自然有我值得他喜欢和爱的地方,你说他眼瞎,他却是乐在其中。”
“我干嘛要嫉妒你?我又不喜欢秦承颂?”章文惠白了默言一眼。
“你妒嫉有人真心待我,嫉妒爱我的那个人将我的安危与未来看重,他爱我,不是让我受苦,舍不得让我受伤,更不会逼我去做违背良心之事,让
我成为天下人唾骂的罪人。”
章文惠挥手就打,可惜才提起就痛得呲牙咧嘴,恶狠狠瞪着默言:“你真讨厌,讨厌之极。”
默言耸耸肩:“所以,你其实是很不甘的,别再把自己的牺牲看得很伟大了,你就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,放着好好的柱国公小姐不做,放着大把的青春年华,大把大把的好日子不过,自甘堕落,自甘下贱,还沾沾自喜,天底下再找不出比你更蠢的蠢货了。”
“滚!”章文惠嘶声大叫。
默言拍拍手走出来,却看见程明秀站在牢房外头,怔住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阿颂让我陪着你。”程明秀看了眼牢房里尽乎疯狂的章文惠,摇头道:“还好我悬涯勒马,没有再与你为敌,要不然,我也会落到这步田地,还要被你奚落。”
“你同情她?”默言扬眉问道。
程明秀的头摇成了波浪鼓:“不,我唾弃她。”
默言很满意地点点头:“立场不能错,别的都好说。”
程明秀好笑道:“不会错的,我肯定随时都站你,挺你。”
默言歪头:“你不象是见风驶舵的。“
“为什么不?你可是我的金主,我要靠着你
拿月钱吃饭呢。”
默言哈哈大笑:“不错,我喜欢,走,找金主去。”
程明秀跟上来:“你不是该难过悲伤吗?”
“你这个人,太无趣了,非要人将谢字说出口吗?”默言翻白眼道。
程明秀吁了一口气,秦承颂让她暗中寸不离地跟着顾默言,就是担心她太过悲伤,会郁结成疾。
回到马车里,默言的笑容消逝无遗,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。
程明秀叹了口气,默默地陪坐一旁,有些感伤,非要她自己化解看开才行。
章文惠说顾默言凉薄,程明秀却从不认同,顾默言是她见过的最悲悯慈和的人,只是她的悲与慈与章文惠的小情小爱相比,格局何其大,与顾默言呆在一起久了,程明秀感自己的过往就是个笑话,以往拼命了想要达到的目的,更是个笑话中的笑话,就如跳梁小丑一样。
马车一路晃晃荡荡,竟在城里逛了一圈,默言似毫无觉,程明秀也不提醒,赶车的长福更是懒懒散散漫无目的,马儿更有趣,走走停停,竟自己回了忠义侯府,再让它多走一步也不肯,长福没办法,只好解下马,送它回马厩,搬了黄豆和上好的草料,它
饿了,得吃饿再去工作。
程明秀扶默言下了马车,默言回头看着灰白的天空,不知为何,连着几日的晴天,今天却是个阴的,灰蒙蒙一片,就象人的心情。
默言没回青竹院,而是去了梧桐院,远远的就听见侯夫人在哼哼,看来,伤又痛了。
默言进去时,赵妈妈正在熬老茶盐汤,用盐茶汤洗伤口,能清洗又能消毒,这是老法子。
默言闻了闻那汤药,走过去在床边坐下,侯夫人看了她一眼,继续哼哼,却不象前次那样大声咒骂。
默言开始替她解缠带,用酒精为她洗伤。
“你……”侯夫人眼神收缩了一下:“为何这么好心?不是要凭我自生自灭吗?”
“夫人认得黄家人?”默言问道。
侯夫人象是没听见,别过眼去。
“当年夫人真正的心人,不是萧二老爷吧。”默言问道。
“你……”侯夫人大怒:“小贱人,别以为你会点医术,便可随意冒犯本夫人,你还没这个资格。”
“黄家当年,真的是蒙冤吗?你在意的那个人,在那场战事故中,也没了性命,而真正的恶人却享受着尊贵地位与权势,而且,还会更上一层楼,
你心中有恨。”
侯夫人目中精光大盛,怒喝道:“混账,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当年大梁与北戎人一战,不仅战资劣质,连兵器也大有问题,大梁死伤了不少将领,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,侯爷也是在那场战事这战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