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缓缓行驰在官道上,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,可柳岁再没了一开始的新鲜。
她举着铜镜发呆,话本子掉落在地。
“岁岁心中可是有所猜测了?”
柳岁沉默着,又打量一眼铜镜中的脸。
“阿昭,说说你的猜测,看看是不是与我一样。”
景昭辰眸光微沉,拿过柳岁手中的铜镜,随手放到矮几上。
“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当年,圣女,就是你的外祖母,产下的并非女儿。”
其实都不用多做他想,从长白道人口中也可窥一二。
怀义的圣女皆由天定,一代接一代,也有诞下儿子的,最终那孩子的下场就是入了野兽的肚子。
可柳岁的外祖母与其他圣女不同,她善良,且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,不然当年也不会与长白相识。
也或许就是从她这里开始,怀义变得不太一样了。
按长白的话说,就是终于有了丝人气,虽然不多。
别的圣女皆食用山中野果,饮的是清泉,可柳岁的外祖母不同,她偷偷下过山,尝到过人间美味之后,就再也不愿整日吃那些索然无味的东西。
后来她居住的竹屋边又搭建了一间小厨房,无事时,就整日的泡在里面,醉心于研究各种珍馐。
长老们心生不满,但又碍于她的本事,不敢轻易有所动作。
渐渐的,山林中时常会飘散着食物的香气,引得野兽纷纷驻足,如何驱赶也无用。
柳岁的外祖母慕容清秋也乐于给它们投喂,于是乎,成群结队的野兽会聚拢在竹屋附近。
久而久之,她这里成了无人敢踏足之地。
这些事,柳岁也知道得一清二楚,虽是听长白说的,但打从心里渴望见见她这位与众不同的外祖母。
“也许吧,但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,可惜,她死了,想知道真相就更难了。”
景昭辰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。
“这倒也未必,长白前辈去了多久了?”
柳岁皱了皱眉。
“这个我倒没想过,那一小瓶的血也不够他撑到现在”
她猛地睁大眼看向景昭辰。
“我外祖母还活着?”
景昭辰点了点头,“有这可能,你不如问问它。”
柳岁垂眸,丹田处的圣女之力毫无动静。
“装死?哦,对了,阿昭,上回给你的用尸虫炮制的丹药还剩下几粒?”
“有话好好说!”
圣女之力秒怂。
开玩笑,那玩意要是吞下去,遭罪的是它,滋味都没法用言语表达。
万物相生相克,它虽没实体,但也有天敌。
尸虫就是其中之一。
“所以她真的还活着是吗?”
“是,但她的身体很差,差到再无法随受圣女之力的力量,而且,在得知您要服用雪魄丹之后,她命令我寻到您。”
“她还能活多久?”
柳岁的声音很低,带着丝莫名的伤感。
从未谋面,却能感受得到彼此,这原本就太匪夷所思。
“如果她一直留在怀义,应该还能活年,毕竟那里充满了灵气,可是,有那虎视眈眈的”
圣女之力突然安静下来。
柳岁和景昭辰几乎同时低下头。
数不清的箭矢。密密麻麻朝他们的马车射来,很快车壁上就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。
景昭辰握着她的手,眸中含着笑意。
“这回,你来,还是我上?”
挺不错的练习机会,就是危险了一些。
柳岁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,回握住他的手。
“不如一起?正好练习一下默契程度。”
圣女之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马车外已经响起了厮杀声,他们还有空在这互相谦让。
简直离了个大谱。
“那就依你的意思!”
景昭辰笑,脚尖轻点,人已经跃出马车。
“你耍赖!”
柳岁紧随其后,就是力道没掌握好,马车顶硬生生被顶出个大窟窿。
动静太大,所有人都愣了愣。
柳岁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笑,抬了抬手。
“不用管我,你们继续!”
??
她拔下车厢上的箭矢,仔细打量过。
“哟呵,铜箭头。”
景昭辰正好一扇子将一个蒙面人拍飞,闻言冷笑一声。
“他竟如此大费周章,从前倒不觉得他对我这般重视。”
柳岁也笑,目前的怀疑并没有证据,何况也并非只有禁卫军才能使用这种箭矢,无凭无据,不足以定他的罪。
箭矢脱手,几个才刚跃到江树身后的黑衣人倒地气绝。
江树竖了竖大拇指,继续警惕的护在景昭辰身前。
奇怪的是,所有的黑衣人无论如何猛烈进攻,都能完美避开美公子的马车。
涂山昂头,立于车辕之上,看着倒真有几分吓人。
柳岁淡淡睨它一眼。
“看来你另择新主了,下一个城池,你带他离开吧!”
又是几支箭矢甩出,精准的正中黑衣人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