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贤齐隔着栏杆,看沈盼的眼神越来越冷,渐渐的满是恨意,牙齿咬的咯吱作响。
“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娘?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吗!你知道我在牢里吃了多少苦吗!”
薛贤齐拿头撞着栏杆,这几个月他好像进了地府,每天干最累的活,饭却只能捡别人吃剩下的,有时候剩饭都没有,他饿得眼冒金星,只能自己抓老鼠吃。
别的囚犯家里人每个月来探望,给些银子疏通,能过得舒服些,他每天都在盼望沈盼来救她,可半年过去了,她一次也没出现过!
整个牢房里只有他最年轻,细皮嫩肉,那群穷凶极恶的狱友很快就打上了他的主意……
这半年他是又做囚犯,又做小倌……生生折腾到下头都废了!沈盼为什么不来救他!为什么!
沈盼想要解释,刚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,她连忙对薛贤齐道:
“齐儿!娘现在没法跟你解释,你先听娘说,等会儿不管谁问你有关你爹的事,你都不可以说!知不知道!”
薛贤齐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恨,哪有空去思考沈盼说了什么。
他被带出囚牢,绑到架子上的时候,人马上就慌了,这半年他挨了太多的打,可不想再挨打了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!为什么绑我!”
刑部尚书走到他面前,问道:“薛贤齐是吧?你就是薛盼盼的儿子?”
薛贤齐咬紧牙关,“我不是她儿子!我母亲是谢见微,是谢家的大小姐!我才不是她儿子!”
“想必你刚才已经见过你母亲了吧?”
薛贤齐正要说话,脑中忽然一顿,薛盼盼为什么会出现在狱里?难道是她假死的事曝光了?
薛贤齐眼珠瞪圆,大声喊道:“我不知道她的事,她的事与我无关!我早就不是她儿子了!你们别来问我!”
刑部尚书是何等人物,当场确定:“果然你早就知道她没死。”
“薛盼盼和薛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?你老老实实的说,本官就放你一条生路。若是再负隅顽抗,现在本官就将你送回城郭的大牢里。你现在应该很怕再回去吧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薛贤齐还想着刑满释放呢,若是薛盼盼和薛蟾的事曝光了,他的身份定会人人喊打,到时候再想东山再起就更是做梦了。
薛蟾已经死了,沈盼不说他不说,就算官府怀疑,他们也没有证据!
刑部尚书耐心告罄,示意边上的衙役动刑。
刑房里血腥气太重,刑部尚书来到外边透气,片刻后,里面的郎官走了出来,无奈道:“大人,那薛贤齐应该是在城郭的大牢里受惯了刑,下官看立时三刻很难让他重新开口。”
刑部尚书眉头紧皱,明明真相就在眼前,却无法证明,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让他难以接受。
最重要的是,离皇帝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三天了。
三天,他若拿不出结果,一定保不住乌纱帽。
这时,身边郎官忽然道:“大人,下官其实听说过一个验亲的方法。”
刑部尚书眼睛一亮,连忙问道:“什么方法?”
“此法叫滴骨验亲,就是将亲人的血,滴在死者的骸骨上,如果能融入,便是亲,若是不能,便不是亲。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,多用此法来核对身份。”
刑部尚书捏了捏拳头,“可此法未必真正准确,就怕难以服众!”
“薛蟾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我们一一验过去,总不能每一次血融都是巧合。”
“言之有理!言之有理!”刑部尚书不断拊掌,“立即去跟薛夫人商量!开棺验亲!”
纸包不住火,就算刑部尚书有意隐瞒,薛盼盼的事还是很快就让薛家人知道了。
薛瑁还是官身,所在的牢房条件很不错,床和小案都有,薛瑁整日都伏在案上写字,以此来静心。
他烦躁的将写废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,地上已经堆了不少。
虽说是写字静心,但薛瑁却越写越不安,总觉得有事要发生。
他起身来到栏杆边,想喊狱卒给他送些水,可仔细一听,狱卒似乎在聊天。
薛瑁立即屏气凝神,直觉告诉他,他们在聊的是有关薛家案子的事。
“大人都审的差不多了,估计是八九不离十……”
“我的老天爷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可就热闹了。亲兄妹啊……”
“那可不,还有了孩子。亏他也是读过书的,我没读过书都知道什么叫人伦纲纪。”
“不过这人都死了一个了,怎么能断定是亲父子呢?”
“听说要开棺验亲,大人已经去找薛夫人商量了,恐怕就这两天的事儿……”
薛瑁听了两句,浑身的血都凉了,呆站在栏杆前瞳孔涣散。
兄妹、乱伦、孩子、开棺……
薛蟾和薛盼盼的事暴露了?
怎么可能!薛盼盼不是已经跑了吗!她怎么又回来了!假的!都是假的!
“啊!薛大人!您怎么站在这儿……我们刚才说的,您都听见了?”
狱卒转过身发现了他,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目光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