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谢见微立即坐了起来。
她看着进来的毓秀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觉察的紧张。
“太子怎么说?”
“奴婢也不知道,殿下让奴婢给您带了一封回信。”
毓秀将信交给谢见微,谢见微展开,看了两行便笑了。
回信一共两页纸,一页半都是渊哥儿和小鱼儿写的。
渊哥儿言语克制,只有在最后才忍耐不住写了对谢见微的想念,希望和她看年节的烟花。
小鱼儿的信就十分流水账,半页纸写了他这几日吃了什么,做了什么,想了她几次,想她的时候会不开心,因为见不到她,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一些,但是头发还没有长出来,心情特别郁闷云云。
谢见微边看边笑,一时恍惚,有一种在看家书的感觉。
到了信的末尾,最后两行字行云流水,笔走龙蛇。
字如其人,仿佛那个孤傲冷厉的太子就在眼前。
他只留了短短两行字:安心休养,万事有我。
盼安。
谢见微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骤然觉得无措,指尖一松,信纸飘落在地上。
毓秀换了衣裳回来,瞧见她坐在床上出神,信纸在地上,便顺手拾了起来。
好巧不巧地看见信末尾的话,表情登时变得微妙起来。
谢见微恍惚回过神,和毓秀四目相对。
轻声说道:“把信拿去烧了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毓秀走到桌边,取下灯罩将信纸放了进去,确认烧得一丁点也不剩,才重又罩上。
谢见微盖上锦被,垂着头叮嘱毓秀:“今日我什么都不曾吩咐过你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毓秀放下床帏,熄灭了灯烛。
翌日,谢见微早早地醒了,她洗漱用膳,已经没了昨夜的失态。
这时,前院派人来催她过去,谢见微到了以后,孙氏起身不耐烦地说道:
“慢腾腾的,快些走吧,康王府吊唁要开始了。”
康王夫妻在邺京的名声都不大好,但碍于王爵尊位,朝中官员都要给上几分面子。
皇上得知今日康轩出殡,特意免了一日早朝,不少官员都来到王府吊唁。
康王妃在灵堂里哭得声嘶力竭,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围了一圈,敲着木鱼口中念着往生。
吊唁的客人有些在灵堂外,有些则是在院子外头。
有眼尖的好奇的说道:“怎么这灵堂上,摆着两副牌位?”
“你还不知道,前两日刚嫁过来的世子妃,昨儿自缢了。”
“听说是伤心过度……”
几人互换了个眼神,心中怎么想的都不言而喻了。
孙氏和谢见微也在灵堂中,孙氏抹着眼泪,也假哭了两嗓子。
“我的盼盼啊……你和世子好好的去吧,别惦记我和你爹,还有家里的人……”
一直到吊唁结束,入殓封棺,按理说应该明日出殡下葬。
但也不知道康王府为何这么着急,吊唁和出殡放在了一日。
伴随着唢呐的吹鸣,送葬的队伍也出发了,康王妃追在后头,哭声不绝。
孙氏和谢见微也亦步亦趋地跟着。
孙氏方才在棺边哭的时候,已经瞄到了薛盼盼的尸身,如今只要薛盼盼下葬了,她就能彻底安心了。
她一嗓子一嗓子地哭嚎:“好女儿!娘舍不得你啊!”
送葬的队伍穿过街道,一路吹打往坟场去。
突然间出来一队拦路的人。
红白喜事拦路都是大忌,康王府的人想要上前驱逐,仔细一看,愣住了。
拦路的不是旁人,竟然是大理寺的官差!
康王妃在后头哭着哭着,发现队伍停了下来,忙跑到了前头。
看见官差时,她心虚地眨了眨眼睛,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:
“你们干什么!我儿出殡,你们当街阻拦!是对逝者不敬!我儿在天有灵,知道你们挡路,定找你们算账!”
本想靠这说法吓退他们,没想到官差说道:
“我等公务在身,还请王妃恕罪。”
“公务,什么公务,非要拦我们王府的棺椁!”
康王妃心跳如鼓。
送殡的队伍很长,占了一整条街,逗留这一阵子,许多百姓都偷偷从家中探出头来围观。
后头吊唁的官员们更是无比好奇。
官差道:“我们大人接到报案,说您府上的世子妃薛氏,并非上吊自缢,而是被杀。此事大人十分重视,所以请王妃让开,我等带了仵作前来,开棺验尸若报案不实,我们也好找报案人问罪。”
孙氏呼吸一顿,小跑上前。
“谁报的案?薛盼盼是我的女儿,我知道她就是自缢的,无需你们多事。”
康王妃则是被戳到痛脚,当街大喊大叫:
“你们什么意思!难不成是说,我们王府的人杀了她!荒谬至极!”
她气的胸口不断起伏,满眼凶恶地看向孙氏,一边磨牙一边说:
“你们薛家真是可笑!她与人私通,我未嫌弃她不贞,看她自缢还心疼她贞烈,允她和我儿同葬,谁知道你们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