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蟾一愣。
侯府众人面面相觑,孙氏扯着嗓子道:
“蟾儿!你别信她!她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!人证物证俱在,这还有什么好说的!”
“上公堂审案也要被告说两句,如此急着定我的罪,太太对我的积怨也太深了。”
“你!”
薛蟾抬手制止了孙氏,双目紧盯着谢见微。
“你倒说说看,什么证据?”
谢见微镇定地看向毓秀。
“你去把包袱里的妆奁抱来。”
毓秀挣开禁锢着她的护院,奔进了屋内。
孙氏还想叫人去捉毓秀,谢见微忽然道:
“这些书信,可是太太带来的?”
孙氏恶狠狠瞪着她。
“是我!”
“书信太太从哪里拿到的?”
“你做贼心虚,命人烧信,可是老天有眼!偏不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如意!你万万想不到,这烧了一半的信,让你院子里的人给拾去了!来人!把翠竹给我带过来!”
随着孙氏一声令下,她身边的婆子出去,拎了个丫鬟进来。
谢见微看了眼,的确是她院子里杂扫的下等丫鬟翠竹。
薛老太太让人搬了个椅子来,就在院子里坐下,拄着拐杖质问:
“你说,你从哪里得到的书信,你又知道些什么!”
“老太太恕罪!奴婢只是饮绿轩的三等丫鬟,平日只管杂扫,哪里会知道少夫人的事!这些书信,是奴婢前几日在杂扫后院的时候,从火堆里弄出来的……”
薛盼盼问道:“那时是怎么个情况?”
“那日,奴婢瞧见毓秀姑娘从房里出来,左顾右盼的,手里拿着一堆书信似的东西,鬼鬼祟祟拿到后院去烧。书信烧了一半她便被人叫走了,奴婢心生好奇,上前打出一些来看……”
“谁知道那些竟是少夫人与人偷情的信!奴婢记得,自从少夫人嫁进侯府以后,每月都有一封书信,从府上西角门递进来,信封上都写着:公西玉三字,看着就是个男人的名字!”
“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置书信,故而日日魂不守舍,今日便被太太给、给抓到了……”
薛老太太捂着胸口往后倒去。
薛盼盼扶住她,震惊又愤怒地往谢见微看去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!”
谢见微面不改色,垂眸看着翠竹说道:
“你确定你从火里翻出来的信,就是如今的内容?”
“奴婢断不敢胡言!”
薛又宁眼泪簌簌往下落。
“母亲,你、你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……”
陈氏捂着肚子,假情假意对薛蟾道:
“二爷,请您看在夫人这五年对侯府也算尽心的份上,从轻发落夫人吧。”
孙氏:“她算哪门子的夫人!从今往后,她谢见微与我广阳侯府,再无半点干系!”
“夫人!”
这时,毓秀抱着妆奁从屋里跑了出来。
谢见微接过妆奁,摸到后面的暗格,轻轻一按,底部弹出一个盒子。
正要取,她忽然停了下来,抬眸看向薛蟾,说道:
“薛蟾,若你真冤了我,可想好要如何跟我赔罪?”
薛蟾冷着脸道:
“你先拿得出证据再说,别是装模作样,诬罔视听。”
“既如此,若我能证明清白,你跪下同我赔罪,可敢?”
薛盼盼怒极:“大胆!你怎敢让你夫君跪你!”
谢见微置若罔闻,平静地看着薛蟾。
薛蟾绷着脸道:
“跪就跪,我有何不敢!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辩!”
谢见微满意地点点头,她取出盒子里厚厚的一沓信纸,慢悠悠举了起来。
“这些,便是二爷要的证据。”
谢见微一扬手,书信洋洋洒洒落了一地。
薛蟾随手捞来一封,看日期已经是三年前。
内容仅仅是有关谢家铺子的生意,用词极简,连一句问好都是克己复礼的。
他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毓秀看到信时,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。
憋了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“二爷您好好看看!这些才是公西公子和小姐来往的书信!每一封讲的都是公事!我家小姐行得端坐得直!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下作的事情!”
侯府的人全都看到了信,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。
薛又宁手抖得厉害,她看清信上内容,一个没忍住脱口说道:
“不可能的!这些信不是全都被烧——”
薛又宁心里一咯噔。
她一抬头,谢见微正静静看着她,平静的黑眸像凛冽的冰,冻得她瑟瑟发抖。
淡漠的声音故意拖长了调子:
“宁姐儿,烧——什么?”
她歪了歪脑袋,徐徐说道:
“宁姐儿怎么会知道,我曾叫毓秀把这些书信都烧了?”
众人的视线朝她看来。
薛又宁不停眨着眼睛,心里的慌乱已经堵塞了她的思考能力。
幸而最不能接受事实的孙氏,先分散了集中在她身上的火力。
孙氏撕烂了手里的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