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房和几个府库管事,你看我我看你,都不说话。
薛老太太来了火,“好啊,都在这儿装死是吧!那就全都送了去!告诉顺天府尹,大刑伺候!务必给我问出实话!”
“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!小的真的不清楚啊!”
“我们哪里敢换府上的东西!老夫人明鉴!少夫人明鉴呐!”
几人哐哐磕头,连声喊冤。
期间只有一人表现极为不自然,谢见微直接将人点了出来。
“林账房,你上前来。”
林账房身躯一震,垂着的眼底满是恐慌和畏惧,磨磨蹭蹭的走上前。
谢见微点着账簿,“账上记着上上月八号,两副纯金长命锁项圈,并三副纯金手镯,到上月期间都是不曾有人动过的。但这月初忽然就少了一副项圈两套镯子,记了鎏金铜制的,下头的批账人是你,你来说说怎么回事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林账房支支吾吾,额上很快就冒了汗,拼拼凑凑编不出一句话来。
薛老太太一拍桌案,“好啊!居然是你!你也算我薛家的老人,竟干出这等手脚不干不净的事来!还闹出这些争端!来人啊!把他给我打二十板子丢到顺天府去!拿着证据告他!我要他去充军!”
林账房年纪不轻了,听到这话当场就摔坐在了地上。
哭着嚎着往上爬,“老太太,老太太您开恩啊!小的这个年纪挨了打,充军路上必死无疑啊!您就开开恩,饶了我吧!我再不敢做了!再不敢了!”
薛又宁恶狠狠瞪着他,口齿不清地说:
“饶了一个,以后下头人看着以为偷换了东西也没事,就更加肆无忌惮了!曾祖母,母亲,要我说,就该打死了他解气!”
家丁闯进屋里就要拖林账房下去。
林账房眼看要完,再不敢扛着,大声喊道:
“老夫人,这都是大太太让我干的啊!项圈镯子都给了大太太,小的是受人指使,并未获利啊!小人冤枉!”
“什么?!”
广阳侯府这一夜可谓是热闹至极。
林账房供出了孙氏,好巧不巧地,又查到林账房家里和孙氏的陪房有亲戚关系,这下连栽赃都没法圆回来。
孙氏还不能下床,就让薛老太太叫人一路拖到常青园。
事情一说,孙氏神情惶恐,下意识张口喊道:
“栽赃!他这是栽赃!”
林账房磕头如捣蒜,事已至此什么都说了。
“对不住了太太,小人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啊!老夫人,太太之前欠公主府五万两银子,不想自己掏钱,又知道少夫人在病中不能看账,所以叫小人做了假账,从公中套走了两万两!”
薛老太太瞪大了眼睛。
哆嗦着嘴唇,半晌才吼出声来:“你再说一遍!”
谢见微立即吩咐:“快叫人去账房核实,剩下的两万两还有没有!”
没多晌人便回来了,哆哆嗦嗦地说:“账上写的两万多两,只剩下不到两百两了……”
孙氏怕了,磕磕巴巴道:“母亲,母亲您听我解释……我,我实在是走投无路,公主,公主她欺人太甚……”
薛老太太猛地站起身,身子摇晃了两下,倒头栽在了椅子上。
闹剧持续了一夜,谢见微一夜都没合眼,天亮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饮绿轩。
毓秀给她倒了水递过去,担忧地说:
“如今账上就剩两百两,这月还有各房欠下的债,并花销一类,一定是不够的。老太太偏要夫人您盯着,指定是再想动您的嫁妆……”
“放心,动不了。”
谢见微早有应对,并不慌张。
她先叫毓秀帮她收起了花环,又点人去府库新备了一套没有错漏的赔礼,让给安盛侯府送了过去。
忙完这些到晌午,薛蟾来了饮绿轩。
他眉头紧锁,道:“昨夜的事我都听说了。”
爷们儿第二日都有公务,昨夜的风波倒是没牵涉到前院去,今早广阳侯和薛蟾几人才知道出了事。
孙氏让薛老太太关了禁闭,用度削减,不准人探望。
薛蟾深深看了眼谢见微,叹息声道:“又要辛苦你了,晏晏。”
谢见微微笑说:“二爷与其说这些,倒不如想想,如何填补这个窟窿。”
那两万两肯定是要不回来了,现在公中亏虚,薛蟾倒是半个字不提。
他咳嗽了声,含糊道:“年下了,各处用银颇多,晏晏,还是要你想想法子。”
“啊,对了,昨日宴上,我看你头上突然多了个草编的花环……说来也巧,我在园里看太子殿下的小儿子拿着,怎会到了晏晏你那里?”
谢见微嘴角一垮。
薛蟾竟然看见了。
她淡淡道:“殿下心善,随手送于我的罢了。”
薛蟾笑道:“两个殿下很是可爱,也到了开蒙的年纪,听说宫内正预备给两个殿下,选伴读书童,咱们季哥儿正好,晏晏你说呢?”
季哥儿,是薛蟾第四子薛季,是府上赵姨娘的儿子。
整日在府上招猫逗狗无所事事,堪称第二个薛绍显。
这种人去做小殿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