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鸟,你是来看我的吗?”
“能飞真好啊,就不用像我一样被关起来了!”
“小鸟,你要听话,不听话就会像我一样被关起来的!”
风云塔的第六层,空旷的石屋内,只有一架木床,床上摆着凌乱的被褥。
天青色的被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乱糟糟的搭在床边的木榻上,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风陵渡浑身脏污,头发凌乱,月牙白的衣袍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。
他的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,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,双眼紧盯着窗口。
这窗口只是个巴掌大小的透气口,是他和外界唯一有接触的地方。
他本来俊美的脸庞此刻紧紧贴在窗口边,浑不在意窗口上的灰尘。
而在隔壁,有一处仅能容纳一个人站立的地方,阿念屏住呼吸,透过观察孔看着屋内风陵渡的模样,心中莫名有些黯然神伤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。
半晌过后,阿念眼尾有些泛红,按动旁边的机关,有轻微的齿轮卡动的声音传出。
风陵渡浑然不觉,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,那鸟儿愈飞愈高,越飞越远,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“他一向最爱干净的……”阿念看着风陵渡身上的脏污,又看他因为鸟儿飞走了无限失落,心里忍不住有些怨气。
“姑娘,我们无法靠近风公子,他身上这样……”
“别说了,是我的错!”阿念打断了丫鬟的回话,面色惆怅。
她转过身,脚步匆匆,走到一旁的大树下,蹲了下来。
丫鬟迟疑的看了她一眼,静静的立在原地没有动弹。
叶黎姑娘走的时候交代过,关在塔里的人很危险,不要被外表所迷惑。
“阿黎,若是我听从雪姨的命令,用那颗药丸救了他,你会生气吗?”阿念喃喃自语,手里攥紧了荷包里的药丸。
这颗药丸是叶黎在东离战事期间,花费了无数心血研制而成的,总共不过三颗。
期间,空间里的药田,几乎被叶黎霍霍的差不多了。无数次的失败,才成就了这三颗灵药。
也就是叶黎还有个空间,浇上灵泉水,也能让药田留点种子。
这几颗药丸能活死人,肉白骨,比起灵泉水,效果要强上百倍千倍,更不要说风陵渡这区区失智之症了。
风陵渡的蛊毒解药是叶黎特意为他研制而成的,因为风陵渡失去神智,满身戾气,这颗解药是专门克制他的。
但是,风陵渡显然被蛊毒侵入太深,服了解药以后,不仅仅是智力退化,甚至还有了痴傻的样子。
对于风陵渡失去上神智,变得痴傻,阿念一直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,她现在对于风陵渡的感觉,很是矛盾。
心里痛恨他为了权力,为了私欲,置村民和百姓的安危于不顾,又念着从小到大一起的情份,看着他变的痴痴傻傻,阿念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可又觉得这样也不错,最起码,风陵渡现在这样,看上去他是真的开心,无忧无虑。
也没有了害人之心,其实这样,也挺好的。
但是,这突然来到的信件上,那些恳切言辞,以及那串熟悉的耳环,阿念莫名的心里一抽。
“唰!”一声轻微的刺响在阿念耳边划过,突如其来的布料摩擦声迅速放大。
阿念猛然心惊,凭着本能闪开,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天而降,带着阵阵香风。
来人女子打扮,一袭白衣,蒙面白纱,身姿婀娜,看不出年龄。
女子正面看着阿念,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。
她开口,温柔的嗓音,如同三月的春风拂面:“小阿念,想不到我离开后,你这武功还是有些进步的,竟然能躲过我的玉峰针?”
阿念蓦地看到此人,心里跳了跳,她快速收敛了自己的讶异,惊喜的扑上去前去,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:“雪姨,是你吗?真的是你吗?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
女子的嗓音依旧温柔,她伸出一根小指,故作娇嗔的点着阿念的额头,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: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,趁我不在,竟敢一个人溜出山谷了?”
“雪姨!”阿念似乎有些难为情,把头埋在女子的怀里,蹭了蹭。
不对,这女子身上的香味不对。
阿念心跳如擂,她故作撒娇的在女子胸前蹭蹭,味道不对,触感不对,这女子的身份……
女子怀里的香味偏浓,似乎掩盖住了本身的药香。
“都多大的人了,还这么爱撒娇?”女子对于阿念的撒娇似乎颇为受用,语气里多有宠溺。
说话的语气能对上,神态也能对上,可是,雪姨身上的香味,是天长日久服用玉露息肌丸所产生的淡淡药香。
而此刻这女子身上,有一股别的味道,是她从来都没有在雪姨身上闻到过的 。
阿念压制住内心的狂乱和诧异,抬起头来,带着孺慕的神色看着女子,有些悲切的说:“雪姨,阿渡哥哥他………”
女子眉头微挑,抬手止住了阿念接下来要说的话语。
“我都知道了!”女子眉目温柔,随即抬头看向前方的风云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