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地说:“嗯,使点劲……咳!”
毫无征兆,强而有力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。要害被紧紧钳制的危机感霎时间炸得他头皮发麻,只觉生命力如有实质地被残忍地剥离出自己的躯壳。
强烈的窒息感袭来,呼吸变得异常困难,空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死死隔绝,每一口气都是一次艰难的争取。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,却根本无法为身体提供足够的氧气,反而犹如擂鼓般在耳膜上敲出重音,激起一阵警笛似的嗡鸣。
脸颊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,生存的威胁迫使夏淞不自觉张开了嘴巴,涎液在唇角蜿蜒出一道狼狈的痕迹。他眼前的光景变得混乱而模糊,杨继晗微微皱着眉头的脸在视野里重了影,摇晃着惹人晕眩。
喘不上气——要窒息了——杨——继晗——
喉咙间传来热辣的疼痛,像一把火闷在里面,眼眸渐渐失焦,浓烈的濒死感涌上头顶,直到这时夏淞才恍惚意识到他没跟杨继晗提前约好什么时候该停下——话是这么说,以他现在的状况也讲不出什么提示词——不,果然还是杨继晗有问题吧!这家伙还真就一愣愣到底,连做笨蛋都这么纯粹……!
体力在极度的惊慌和痛苦中迅速流失,夏淞有一瞬间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,求生的本能令他升起一股在被杨继晗掐死之前先下手为强的欲望,但很快,残存的理智摁下了这个念头,他本想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,然后再次艰难地一点点举起来,用比挠痒痒还轻的力道虚弱地扒拉了一下杨继晗的手腕。
掐在脖颈上的力道赫然一轻,渴求不已的氧气终于进入呼吸道,久违的生机像一道澎湃的圣光从头浇到脚底,带来深深的庆幸和巨大的解脱。
“哈啊……!”
夏淞后背贴着淋浴间的隔板滑了下去,一双手在他彻底瘫倒之前扶住了他,杨继晗的脸随即出现在眼前。
“夏淞!你没事吧?!”
“咕、哈呼……咳咳!咳咳咳!”
夏淞一只手扶着杨继晗刚刚发力过,肌肉还正紧绷出青筋的手臂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间或发出干呕和咳嗽的声音,好半天脸上才恢复血色,找回呼吸的频率。
“…………”
他缓慢转过头,幽幽地看向满脸担忧的杨继晗,目光哀怨。
“……喂,你那是什么眼神!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吗!”
“笨蛋。”夏淞低声道,嗓音已经完全哑了。
“可恶!”杨继晗气哼哼地把夏淞的这条胳膊搭过自己的肩膀,扶着他的腰把他架起来,“你还行吗?还能走路吗?”
“……勉强可以。”
“那就是不行咯,我把你弄到更衣室歇会儿。”
“嗯……。”
几分钟后,夏淞坐在更衣室和淋浴间交界处的长板凳上,伸手去摸已经淤青的脖颈。
刺痛感传来,他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给,先喝点水……我靠!”
视线被夏淞手上的动作吸走,杨继晗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,“坏了,超明显的啊这个痕迹,两天能消下去吗?我们还有个通告要跑来着——”
他居然这时才想起来善后的事。
夏淞突地有点想笑,也真的笑了出来,他接过杨继晗手里的水杯,一边痛得吸气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咳。
“我说你……”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,抿了一口水接着道,“答应我的时候是一点都没考虑这些啊。”
“对啊!”杨继晗理直气壮地回答,“你不是在找我帮忙吗?——啧,忘了,早知道应该先让你求一下我的。”
他说着扼腕,“好可惜!”
夏淞喉咙里响起几声带着笑腔的闷咳,他手腕抵住额头,脸上是一种“真受不了你”的神情,但唇边的弧度扬得很高,是极其少见的、把自己笑得一抖一抖的咧嘴大笑——尽管他现在发不出很响亮的笑声。
“喂,你不会被我掐傻了吧!”杨继晗摇晃夏淞。
“咳咳,没、没有。”
夏淞还是笑得很崩溃,他摆摆手,捋了一把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头发,脸上依然残留着笑意。
“就是觉得……你这样……不会哪天我叫你去死,你也二话不说就上吊吧?”他笑着,喘着气说道。
“怎么可能?!死法还是要商量一下的吧!”杨继晗握在夏淞肩头的手转而锤了他一拳,“不是说吊死的人舌头会吐得特别长吗,那也太难看了!”
夏淞收起了笑容。
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个新的。
他扭过头,看着杨继晗,眼神像野兽一样,跃动着有点吓人的、很难描述的精光。
“你就不考虑拒绝吗?”夏淞轻声问。
“哈?拒绝肯定还是要先拒绝一下的!不过——”
杨继晗双手撑在后面,上半身往后仰了仰,盯着灯光柔和的天花板道。
“不过假如你觉得这件事一定、绝对、必须去做、不做不行的话,那我就听你的。”
“包括去死?”
“包括去死。”
“不管理由是什么?”
“不管理由是什么。——反正你跟我说了我也搞不懂那些弯弯绕绕,那就听你的呗。”杨继晗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