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灵玉微微垂着头,静静地看着杯中的茶水。
清浅的呼吸,让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丝波澜。
玉清端起一杯茶,放在掌心晃了晃。
“人道如水道,心性如水性。
观水问心,问心即问道,明心即明道。”
她饮了一口,将茶杯轻轻地放了回去,抬眸看向对面那颗雪白的发顶。
“水呢,可大可小,可刚可柔,静若明镜,动若海啸。
它干净,无垢无尘,却又包容,海纳百川。
上善若水,水利万物而不争。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近于道。
愿承其美,不承其恶,偏执的走向阳之极,是人之常情。
阳之极,如你之心。
阳极最易转阴,亦如你之心。
阴的阳的,好的坏的,光风霁月的,心怀私心的,都是你。
老天师对你的期许,不是阳之极。
老天师需要你回馈给他的,也不是愧疚。
小师兄,你明白吗?”
张灵玉没有回答。
扪心自问,他明白吗?
他应该是明白的,一直以来都是明白的……
张灵玉默默地将茶水一口饮尽。
见状,玉清轻笑一声。
“居善地,心善渊,与善仁,言善信,正善治,事善能,动善时。
夫唯不争,故无尤。
道理呢,咱们都懂。
敢不敢明心,做不做得到,就看个人的修行了。”
这一夜,张灵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师父,天师府,夏禾……
在他人生中出现过的,对他产生影响的人和事,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循环往复。
他心中是如何的天人交战,玉清自然不知。
她回屋后没多久,电话就响了,屏幕上显示的是‘廖叔’。
作为大区的负责人,廖忠忙得很。
他偶尔会发信息给玉清,问问陈朵的现状。
廖忠又不想随意干扰陈朵与外界接触的过程。
因此,陈朵离开后,他一直没有联系过陈朵,只等陈朵走出来后,主动联系他。
玉清微微歪了歪脑袋,接通了电话,声音含笑。
“廖叔,这么晚了还不休息?您该不会……是去夜店蹦迪了吧?”
“诶诶!可不能胡说八道,你窦叔是那样的人,我可不是。”
“我可告诉您啊,我录音了的。
过会就给我窦叔听听,看看您是怎么诋毁他的。”
“你个死孩子!”
廖忠的大嗓门从电话那边传来。
玉清赶忙将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。
她的耳朵受苦了!
廖忠略微严肃了一些的声音再度传来。
“我有正事要和你说,你别干扰我。”
玉清收了脸上随意的笑容,正色道,“您说。”
“老窦有没有和你说过,各大区的临时工都被派出去,联手完成一个任务。”
“那陈朵……”
“陈朵现在的情况和其他区的临时工不一样,我和董事会磨了很久的嘴皮子,董事会才同意陈朵不用参加这次的行动。”
玉清若有所思了片刻。
“按理来说,陈朵现在仍是临时工,参加行动是情理之中的事儿。
廖叔,你是不是……有什么发现?”
廖忠这个人,看起来凶狠,言行也很粗犷,但他内心柔软,粗中有细。
若说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倒也算不上奇怪。
电话那边一直在沉默。
他似乎还在思考,亦或是犹豫?
良久之后,廖忠开口了。
“这件事情不好说。
将所有临时工派出去,这个做法太过引人深思。
你可能不知道,临时工制度创立以来,至少在我当大区负责人的这段时间内,公司的部分董事一直想取缔临时工制度。
但也有部分董事的态度很值得商榷。
我担心,有董事想借此次任务,将临时工握在董事会手里。”
其实,碧游村的很大一部分人没干过什么坏事。
铲除碧游村这事,不合道义,属于‘脏事’,所以公司才会派临时工去办。
失败了,借机发难临时工制度。
成功了,依旧可以借题发挥。
总而言之,这次的任务,临时工就是个背锅的。
这事儿,不止他心里清楚,其余大区的负责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。
但这是高层的命令,他们只是打工的,只能听命行事。
不让陈朵掺和进来,是廖忠对她的保护。
这也是在现在的局面下,廖忠能做到的极致。
左不过大家都是棋子罢了。
玉清微微蹙起眉,“廖叔,你特意打电话过来,是希望我看好陈朵。”
“是,我知道,你带着陈朵去了锡林郭勒。
我不知道你去哪里做什么,但老天师那事也是一团乱麻。
公司高层已经去了锡林郭勒,你可不要让陈朵掺和进去。
最好,也不要让公司的董事看见她。
特别是毕董,明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