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坤泽嗯了一声,将身子放矮了,躺在软塌上,轻声说道:“那我便再陪她最后一宿吧。”
天色变得很快,太阳东升西落,往复循环,再没有比现在更有规律、却也更安宁祥和的时候了。等天刚一蒙亮的时候,战忘生就从金丝窝里面把战九歌这只小鸟团给抱走了,还不忘把那串手珠套在她的脖子上。
说来也好玩,白龙珠有自己的意识,从戴在战九歌的鸟脖子上之后,就连带着把整串佛珠都变小了,尺寸大小正好贴合着战九歌的脖子,就好像是专门为她而制的项链一样。
战忘生说:“等把她送去,我就回来助皇上平定朝纲。”
“嗯,去吧。”
燕坤泽目送着战忘生离开,心中怅然若失,却忽然听见有软糯柔和的声音在将军府的庭院中响起,哼着的小调优雅又柔缓,像是深情的女子对情郎在倾诉衷肠一样,可是这样的曲调从一个童音的口中哼唱出来,添了几分童真,少了一些成熟的情感。
他来到了战府中可以泡汤池的院落,就见夏朗正坐在汤池旁边,看着瑞兽白泽和黑麒麟在池水中嬉戏玩耍,那哼唱的歌声,自然而然是从黑麒麟的口中传出来的。
在察觉到燕坤泽的到来,黑麒麟也不管自己全身都还沾着水,从汤池里面一跃而起
,摇着尾巴欢脱地跑过去,喊了一声:“先祖伯伯~!”
夏朗觉得这个称呼把燕坤泽叫得太老了,大笑着说:“小麒麟,你应该跟凤凰老伯一样,叫先祖大人。”
“喔。”黑麒麟应了一声,却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,扭头又叫了一声先祖伯伯,燕坤泽弯下腰来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,这才向夏朗走去。
今天的夏朗看起来似乎有心事,燕坤泽见他穿扮得体,收拾好了行装,现在正在给白泽用软布擦拭着身体。燕坤泽似乎看出了什么,开口问道:“夏兄这是要走了?”
“嗯!”
夏朗总觉得堂堂应龙大神叫自己夏兄,感觉怪怪的,便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大神要不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,不然这小麒麟肯定以为我占他便宜呢!”
他心里在想些什么,燕坤泽哪里会不知道?他眼中闪过一道饶有趣味的光,轻声道:“当初夏兄与我结识,不在意我是帝王的身份,仍以燕兄弟相称。怎么今日我换了个身份,便不敢认我了?”
燕坤泽有心调侃,搞得夏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夏朗想着反正要走,也不能太过扭捏,就笑着应了一声:“燕兄弟不嫌弃,日后和尚我自然还是这么称呼。”
他把瑞兽白泽放在了太阳底下,拍了拍它的屁股不让它乱动,好自然晒干,他自己却坐到了一旁,与燕坤泽闲聊了起来。
夏朗说:“你这宫里的事,我帮不上什么忙。又不好意思再在战家打扰,差不多今明两日,就准备出发了。”
燕坤泽:“夏兄可有想好要去哪儿?”
“当然是继续游历。这天下的美景,我尚未看够,总要多看上几眼才好。”夏朗摆了摆手,显然是不想再说这些事,将话题扯到了战九歌的身上:“弟妹这回伤得不轻,差点形神俱灭。疗愈起来,燕兄弟要多费心了。”
燕坤泽并未给他回应,而是从心口的位置,拢出了一团跳动的魂火来,看得夏朗目瞪口呆:“这、这不是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燕坤泽的唇角挂着一抹笑,几近不存在的温柔一闪而过,小心翼翼地将魂火捧在自己的手心里。燕坤泽道:“这是她的元神。战老将军将她送回了凶犁之丘,为防万一,我将她的元神从桂树中取出,贴身携带。这样一来,她就算是有什么意外,我也能在第一瞬间感知。”
真是鹣鲽情深。
夏朗颇为羡慕地挠了挠头,“看着燕兄弟和弟妹关系这么好,和尚我就放心啦。也不知道你们成亲的那天,我能不能喝上喜酒!”
他一介俗人,自由惯了,无拘无束,难得有牵挂,总是要关心着问问的。
而燕坤泽却很自信又坚定地同他说道:“会的,一定会的。到时候,我会想方设法联络夏兄的。”
经他一提,夏朗才想起来,自己这位兄弟可不是一般人、他可是应龙大神!
上古的神!总会有些寻常天神做不到的本事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