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仿佛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,老管家叹了口气,连连摇头,说道:“皇上再器重,也挡不住这凶煞和血光之灾。”他抬起头来,伸出手郑重地握了下易子濯的手,央求道:“右相大人看来是有事要找我家公子,老仆这里有些东西还请右相大人帮忙带给公子。府中的仆人都是没资格进宫探望公子的,所以只好拜托大人了。”
说着,也不容易子濯拒绝的样子,冲着府里的什么人招了招手,易子濯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个
小荷包便小步跑了出来,把荷包递到了易子濯的面前。
老管家道:“这样东西还请大人捎给公子,老仆感激不尽了。”
不过是举手之劳,易子濯也的确有进宫的打算,索性就接过了那荷包,爽快地应道:“这也不是什么难事。战将军除了性格执拗些,与本相倒也气味相投。这东西,本相就帮你送去。若是以后有机会,咱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
眼前这位老管家,虽然掌的是战家的零碎琐事,但是战老将军和战九歌不在府中时,似乎是掌着大权的。眼里的算计可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及,说不定还是一位高人。
易子濯客气地对着他拱手道别,上了马车之后便离开了。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,忍不住掀开了马车后面的帘子又回看了一眼,只见那个送荷包的小姑娘突然消失不见,原地只剩下了一只小麻雀在围绕着老管家叽叽喳喳地叫着。而老管家则是用一脸慈祥宠溺的表情看着那麻雀。
放下了马车帘子,易子濯淡定地给嘴里灌了一口凉茶,安慰自己道:没事没事,不打紧!奇怪的事情见得多了,也就不足为奇了……
早就知道战家上下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,但是在真正见识到之后,还是忍不住心惊胆颤了一番。右相大人一路上给自己不断地心理暗示,直到进了皇宫之中才有一种我身处在人间的踏实感。
宫中过了承乾门是不允许驾马车的,所以在守卫拦下之后,易子濯就捏着手里的荷包从马车上下来,不疾不徐地往正阳宫中走去。路上他还遇着了匆匆往太医院赶去的徐元徐总管,便拦着问了一句:“徐总管这么匆忙,是要去哪儿?”
徐元见四下无人,便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奴才奉命去太医院抓药。右相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易子濯眯起了眼睛,幽幽地说:“本相去正阳宫看望一下战将军,毕竟同朝为官,怎么也得表示表示。”
徐元浑身一抖,就没敢再搭他这个茬,而是迅速转移了话头儿,压低了头说道:“奴才还要赶着去抓药,就先告退了。”说完之后,快步溜走,连个头都不带回的。
望着他闻风而逃的背影,易子濯轻哼了一声,道了一声没出息,就继续往正阳宫方向走去。到了那儿的时候,赶上皇上不在宫中,侍卫却仍旧将他拦了下来,恭敬着说道:“右相大人,没有皇上的吩咐,属下不能放您进去。”
“哟呵。”易子濯转眼瞧了一眼天上硕大的两轮太阳,用倦懒的口气说话,眼神却是如刀锋一样犀利地盯着他们,言道:“这么大的太阳,你们是想晒死本相不成?本相有事寻皇上,既然皇上不在,那本相便进去等他。出了什么事,有我担着呢!”
他看着那犹豫不定的侍卫,便伸出手来,在他的刀鞘上轻轻弹了一下,那侍卫就不得已的收起了兵器。
人臣的软肋都
是一样的,怕触动君怒,只要有人背锅,就会有可行之道。
易子濯进入殿内时,许多宫人抬起头来瞧着他,很快就又低下了头,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,举止十分诡异。他寻了一个宫人,问:“战将军是否在这宫中?”
那宫人将头深深地低下,卑躬屈膝惯了的人便是连大人物的脸都不敢看,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。易子濯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头,觉得今日诸事不顺,大约是不适合在今天议事吧。
问了也是白问,易子濯决定不按规矩来,自己前往侧殿的寝宫而去,宫人们俱是一声惊呼,却不敢阻拦他,于是便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寝宫门内,将大门紧紧地关闭。
宫人们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。
皇上的寝宫挂满了金黄色的帘帐,层层掩盖,让人看不清最里面的摆设模样。易子濯只觉得燕坤泽的品味太过俗气,不置一词。他一手捏着那只荷包,另一只手却在不断地掀起璀璨金色的帘帐,一步一步走向寝宫的最里面。
殊不知,燕坤泽布下这些帘帐的用意,乃是按照书上所示的愈魂阵来为战九歌疗养身子的。
宫内的窗户半开半掩,将外面的肃穆宫院风景掩去了一半的好风光,被局限在这寝宫内的战九歌会经常看着窗外发呆。
为了让她快些恢复元气,白龙珠几乎从不离手,窗外里更是静悄悄的,连一只鸟儿都进不来,燕坤泽生怕惊扰着她睡不好,整个寝宫之中一片死寂。
也只有在燕坤泽不在的时候,她才能坐在桌前安静地看上一会儿书,兴致来时便会拿了皇上的朱笔写几个字,她的笔迹娟秀端正,在与燕坤泽的一手小篆体比起来时,却少了几分刚劲的味道。
闲暇时,也会执起朱笔在脸上画几道红印子,拿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做鬼脸玩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