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嘉禾此前被云舒派去请人。
云舒这会儿听他来报,说人已经到了,正在外厅候着,当即就放下碗筷,赶了过去。
而与这些人一同前来的,还有听到消息的边实。
边实与这十多人多少都有些交情。数年不见,又想到如今各自的处境,不禁感慨良多,一时间倒是有说不完的话。
边实曾经贵为太傅,最终却被牵连发配边疆,到了西州这处。其他人的境况虽好些,但也难离故土,两方相距数千里。
世人讲究一句落叶归根,他们自觉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。此次若不是有边实去了书信,且有丁嘉禾亲自去请,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故土。
自然也无法再逢昔日旧友。
“距上次与边老兄分别,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十五个年头。有些时候啊,还能梦见咱们年少时在京都求学的场景,待到梦醒,方知仿如隔世是何滋味……”
周围人纷纷点头。
云舒到的时候,这些年过半百,有些已近七旬的人,眼眶都有些微红,明显刚刚说到动情之处,还哭了一场。
如今车马慢,有些时候,一次分别,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。
厅内气氛有些伤感,云舒笑着进来,并抱拳道:“诸位远道而来,本王有失远迎,还望海涵。”
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云舒,虽知道夏王殿下年轻,但总以为能将边实从沙州捞过来,并为他效力,此人至少应当比较威严,但这一见,都觉得有些诧异。
这人的脸也太嫩了,与他们想象的一点都不同。
灿如春华,姣如秋月,若是以普通男子的容貌来说,必是绝佳的。但是若是以一地藩王的气度来说,就有些过于艳丽了。
这些人虽前来投靠,但也是被丁嘉禾的三寸之舌给说动了,但他们毕竟对云舒不了解,到了地方,还是想要重新评估一下所效忠之人。
个人心里都打着算盘,但面上不显,云舒以礼相待,他们自然也一一回礼。
云舒还是挺高兴的,虽然当初边实给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单信息,现在只来了十八个,但云舒已经很满意了。西州毕竟太远了,这些人当中,年龄最大的都六七十了。有人不愿意长途跋涉,也是情理之中的。
况且这些只是边实的旧友,除了这些人外,边实还给自己的学生去了不少书信。前些日子,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来了西州。那些学生就年轻多了,这会儿已经办理了入职手续,正式成为西州学院的老师。
而原先兼顾西州学院课程的一部分西州府官员,也可以专心处理府衙里的相关事务。
云舒在主位上坐下后,招呼其他人一一落座。双方之间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。
边实作为中间人,自然率先给云舒介绍众人,也让云舒认认他们的脸,以及每个人擅长的地方。
每个被点到名的人,都起身重新给云舒见礼,双方算是正式认识一番。
前面几人,都是边实曾经的同窗,也曾在京都国子监或是其他大书院任过职,学识上自然没有半点问题。
云舒并不打算将西州学院建成一个专科学院,作为综合性学院,文史方面自然是要学的。他希望将来西州学院的学子走出去,不管哪个方面,都可以吊打其他各地区的学子。
在介绍人的时候,其他人纷纷点头,表示赞同。
只是等边实介绍到最后几位的时候,先前的那些人就纷纷皱了眉。
在路上的时候,他们以为这几人是丁先生的下属或是亲戚,直见到他们与自己一同来见夏王,才知道这几人也是夏王请来的老师。
但他们没想到西州学院,居然要请这样的人来当老师。
西州学院到底要教什么?莫不是要教学生们种地、搭桥吧?
原来被十多位文人嫌弃的,是几名长得像是老农的先生。
边实其实与几人并不熟识,是他在西州呆了一段时间,也明白了云舒治理西州的理念,觉得云舒需要这样的人才,所以才举荐了这几人。
第一个人名叫庄农,曾在司农监当了二十多年差,只是他的官职一直很低,成天与农户打交。由于不懂得如何钻营,二十多年过去了,屁股底下的位置,都没有挪动半分。
而边实举荐他,是因为他曾经向上献了的麦的改良种,使得京都那片的小麦收成提高了一成有余。
只是碍于各种原因,这一项利民的良种并没有被全面推广开来,是边实一直以来的遗憾。
庄农躬身行礼,身上看不太出来寻常官员的气质,倒是与寻常老农并无太大差别。
“殿下,草民将麦种也带来了。”
云舒自然惊喜,没人比他更知道种子改良的重要性了。
这年头的人,只知道将种子种下去,到了秋日收获后,留下一些种子,来年再种。却不知道一代代更新迭代后,良种的产量会越来越好,而差的种子只会越来越差。
既然边实说庄农的麦种可以提高一成有余的收成,那自然比西州当地的种子强得多。
云舒当下就道:“庄先生以后任职西州学院农学院的院长,可以自由选择学生参与学习研究。”
说完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