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得胸腔里气血翻涌,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 很快他就听到了水滴,滴到地面的声音。 一开始安吉还以为是哪里漏水,但他转念一想,又觉得不可能。西州向来缺水,一勺一滴都舍不得浪费,怎会有人将水滴到地上呢。 随即安吉就意识到水滴的位置不对,那好像就是自己的身边! 想到刚刚自己腰腹的绷带被拆开,难道是伤口崩开流出的血? 大不了就是个死,他又不是没死过! 安吉咬牙闭上眼,但死过一次后,他的信念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几分。 一刀毙命,凭借的是一口气。 但这种缓慢的死亡过程,却让胸口憋着的一口气一点一点消散。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安吉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一滴流失,身体开始变得冰冷而僵硬,但脑子却越来越清醒。 安静的环境里,黑色的头套阻挡了他全部的视线,他一边听着血从身体里滴落的声音,一边漫无目的地胡乱想着一些事。 一会儿是初见时阿依木对自己的照拂,一会儿是阿依木犯错时,自己受到的惩罚。 最后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自己断指的场景。 去年阿依木被萧谨行打败,折损了五千余人,逃回突勒时,被众人围攻,大汗最终下令要阿依木受罚。 阿依木不想受罚,就将所有 过错推到了自己的头上,之后又假心为他求情。最终阿依木毫发无伤,而他却被砍断了两根手指。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无怨无悔的,觉得这是对三王子最有利的方法,但直到此刻,心里阴暗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发酵,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甘的! 对于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勒勇士来说,少了两根手指,就意味着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刀。 他被众人嗤笑羞辱,一遍一遍地踩进了泥土里。 安吉根本没办法让脑子停下来,他一遍一遍地回想,也越来越不忿。为何阿依木每次干蠢事,最终都是自己来收拾。 还有那些降了了突勒兵,既然他们能降,为何他不能降? 而且就算他不降,萧谨行将三千兵马降了的消息递给阿依木,自己就算侥幸逃出了西州,阿依木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。 安吉心中的秤,逐渐像另一方倾斜。 跑到门外远处的几人并没有真的离开。 庞农指了指屋内那只正在缓慢滴水的木桶,悄悄问萧谨行:“将军,这方法真的有用吗?” 萧谨行此前也只是听说过这种方式,但用还真的是第一次。 “注意着点,别让他真死了。” 原来安吉身上的绷带虽然被拆了,但是伤口并没有撕开,甚至他感受到的湿润,还是刘军医给他上的药。 至于他听到的血滴的声音,也是用木桶假装的。 这一切,都是为了让安吉心理崩溃,并且用其他士兵投降以及去年阿依木战败的消息刺激安吉。 萧谨行的话说完没多久,就听到安吉大叫了起来。 “有没有人!我降!我什么都说!” 连去而复返,打算看看这些人到底搞什么名堂的刘老军医,也有些吃惊,“居然真的有用!” 很快萧谨行就拿到了阿依木具体的兵力,以及将会在哪座城市集结,只是具体哪天偷袭,还没有定下。 然而这些信息,对于萧谨行来说,已经足够了。 就在萧谨行分好了几处人马,准备带着人手再去探一探的时候,云舒兴冲冲跑了过来。 云舒左右看了看,除了要上马出门萧谨行外,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。 “你们这是要去哪?” “安吉招了,我现在带人去探探乌善的虚实。” 云舒闻言一喜,然后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递给萧谨行。 “那正好,你把这个东西带上!” 萧谨行顺手接过。 这东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盒子装着,而只是用一只长布袋包裹着。 “这是什么?” 云舒兴奋地催促着,“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,我敢肯定,你一定没见过!” 萧谨行一脸狐疑,难道又是什么新奇玩意? 布袋打开,里面是一只铜做的圆形长管。 只是与普通铜管不同的是,这只铜管的两端都安着透明的 东西,摸起来的材质有点像玻璃。 “这是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