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道冲很怒,怒得想杀人。
小小狱丞也敢拂他面子。
若非跟刑部那边闹翻,他何须纡尊降贵,求一个狱丞帮忙办事。给脸不要脸。
若非他在京城根基不稳,经营时间有限,没来得及往筛子似的天牢掺沙子,他何须双手捧着钱叫人帮忙。
竟然拒绝了他的要求,岂有此理。
“陈观楼之前跟吴家认识?”
“回禀老爷,据了解,陈狱丞跟吴家,在此之前并无来往。”
“那他为何要保吴家,保吴老七?”
“小的也不明白。会不会是嫌钱少?”管家试着解答。
郑道冲冷哼一声,“钱少?几千两银子都不满足,天牢的胃口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大。这些银子,拿到京城任何一座大牢,都能畅通无阻。陈观楼他有什麽资格嫌弃钱少。别跟我提武道修为。既然人在官场,吃着朝廷的饭,就得守着官场规矩。”
管家连声道是,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或许是因为刑部的缘故。”
“本官与刑部闹翻,跟他有什麽关系?”郑道冲气得半死。
他在青云宗力争上游,付出一切能付出的代价,努力往上爬。那些苦那些累,还不忘考科举进入官场,其中艰辛难以想象。
为的是什麽?
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。
吴老七才是罪魁祸首。
早在进入青云宗之前,他就立誓,一定要让吴老七千刀万剐,死无葬身之地。要让吴家家破人亡,九族全诛。
他做到了!
吴家彻底完了!
诛九族!
连一条狗都不会放过。
唯独吴老七,好好的关押在天牢里,每天吃好喝好,没有受刑。
得知这个消息,他气得差点吐血。
凭什麽?
一个将死之人,凭什麽还能好好活着。到时候,只需往刑场上一走,砍头,死了!死得又快又稳,一点痛苦都不用遭受。
他不服!
刑部上下都不给他面子,六扇门那边也不指望,那就纡尊降贵直接找上天牢。那帮狱卒都是贪财之辈,几千两砸下去,就不信收买不了人。
偏偏笃定的事情,遭遇了想象不到的拒绝。
一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完美复仇计划,就要在陈观楼手中遭遇致命一击,郑道冲气血翻涌,一时间竟然有走火入魔的徵兆。
管家吓得不敢吱声,赶忙拿出丹药。
郑道冲服用丹药,艰难的压下翻涌的气血,调息了半个时辰,勉强好转。
管家很是担心,小心提醒道:“太医嘱咐过,大人的病情需要修身养性,放宽心情。”
“等本官报了仇,自然就能修身养性。到时候本官比谁都仁慈,看谁都顺眼。”
管家一句话都不相信。
自家老爷是什麽脾气,他比谁都清楚。说一句性情暴躁也不为过。这些年学会了掩饰,但暴躁易怒的本性并没有改变。人越发压抑。当年靠着丹药强推上来的武道修为,如今成了炸弹,随时都有可能反噬。
靠丹药压制内心的暴躁,长此以往,只怕……
管家不敢深想下去。
“无论如何,一定要说服陈观楼接受本官的好处。”
“要是他依旧不肯答应,该如何是好?”
“那就想办法说服他!”
郑道冲咬牙切齿地吐出‘说服’二字。
“吴老七活着的最後这段时间,绝不能让他好过,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。他若是活得好好的,本官寝食难安,日日夜夜煎熬。你可明白?”
“小的明白!”
郑府管家再次捧着银钱来到天牢,请陈狱丞帮个忙。
“无需特意关照吴家,只需将吴七爷送入刑房,我家大人必定感激不尽。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,还请陈狱丞莫要嫌弃。”
陈观楼看都没看一眼木匣子里面的银票,嗤笑道:“郑道冲还真是心胸狭窄,睚眦必报。多少年前的仇恨,灭了当事人满门不够,还要让吴七爷生不如死才肯罢手。这麽一个爱记仇的家伙,本官上次拒绝了他,管家,他不会已经记恨上我了吧。”
管家很是尴尬,尬笑一声,“陈狱丞说笑了。”
“如此偏执的人,我若是不答应他,他下一步会怎麽做?让我猜猜,他会拿我的软肋来威胁我?我唯一的软肋,也就是我大姐跟几个外甥。我没猜错吧。”
郑府管家一时间面无人色,连声否认。
陈观楼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的表演,“你猜,我会给郑道冲机会吗?一个记恨我的人,你说我凭什麽要帮他。就图这几点银子?我差这点银子吃饭吗?”
“陈狱丞要如何才肯帮忙?”
“我为何要帮忙?”陈观楼一声反问,“你回去告诉郑道冲,我看不起他,嫌弃他,所以不收他的银子,也不会帮他做任何事。
天牢上下都将收到这个命令,谁要是胆敢收郑家的银子,谁就滚出天牢。天牢这碗饭,对於狱卒们来说还是很宝贵的。所以别妄想打狱卒的主意。
还有,胆敢动我大姐以及外甥一根汗毛,胆敢动我姐夫一家,我让郑家满门死绝,连条狗都不剩